可余光扫到文字上,她“呀”一声,说:“是道书啊。”普通人看道书是用来广博文的,只有修行人能够把握其中的灵韵。想了想薄清嘉以前说的话,槐音问她,“你想修行吗?”
如果在几年前有人询问,薄清嘉更倾向“不”。
她知道那些东西的存在,但她最渴望的不是掌控,而是彻彻底底地远离。
修行两个字对她而言,天生就蒙着一层阴翳。
可现在,薄清嘉开始犹豫了。她意识到她跟修行人、跟大妖之间存在着一条鸿沟。如果她的生活中没有出现槐音,她不会去思考那些在以往的她看来只是多余的事。
良久后,薄清嘉笑了一声说:“有点想。”
槐音没提“道骨”的事情,她畅想了薄清嘉开始修行,然后撇了撇嘴,扼腕叹息:“我是妖怪,天生就会,我没办法教你。”
薄清嘉被她的神色逗笑,眉眼间笑意更浓郁。她说:“你想当我老师?”
槐音眼睛乌溜溜的,她反问道:“不可以吗?”
薄清嘉点头:“可以。”她支起身体,一本正经道,“音音老师。”
槐音第一次被人喊“老师”,她面颊泛红,尾巴钻了出来来回打晃。
薄清嘉一把揪住槐音的尾巴,视线下意识地望向了窗户还好,窗帘是拉上的。“藏起来。”薄清嘉说,语调比过去的喝令温柔了许多。
槐音摇头:“不嘛。”她的尾巴从薄清嘉的掌中钻出去,灵活地缠绕着她的手腕,尾巴尖端在薄清嘉的脸颊上扫动。看着薄清嘉脸上泛起红晕,槐音越发高兴。“我的尾巴是青丘最漂亮的。”
薄清嘉眼眸泛着一层水光,思绪莫名其妙地岔到了其他地方,她问:“你们青丘还有尾巴比赛吗?”
槐音:“……”当然没有,这个是她自封的。直勾勾地凝视着薄清嘉,“你就说是不是吧!”
薄清嘉无言,她垂眸。
经过槐音的调控,在这个季节,毛茸茸的尾巴并没有给她带来无法忍耐的炎热。
但那是体感上的,心中的一簇火焰在莫名燃烧。
“你不喜欢我的尾巴吗?”槐音继续追问,她记得薄清嘉第一次看到她尾巴可凶了,但那时候薄清嘉心情不好,情有可原。可现在跟她的尾巴朝夕相处这么久,还要说“不喜欢”,那她会伤心的。
“没有不喜欢。”薄清嘉回答道,她的神色有些微妙。想到这尾巴对她做了什么,很难保持心绪上的平静。她的心脏跳动速度不可抑制地加快,头晕目眩的,像是坠入一个神秘的无底深渊里。她恍惚一会儿,视线才重新在槐音的脸上聚焦。在槐音毫不掩饰的期待里,她倏然灵光一闪。
槐音等的不是双重否定。
胸腔犹如擂鼓,薄清嘉揪着尾巴的手倏然缩紧,她咬了咬下唇,隐去那点难为情,直接陈述道:“我很喜欢。”
毛茸茸的尾巴像是扑来的云,强烈地诉说着槐音此刻满溢出来的高兴情绪。一开始,槐音只是抱着薄清嘉的手臂,可慢慢地,她整个人跪坐在薄清嘉的腿上,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尾巴消失,可那块空缺很快就被填满。向下倾倒的槐音让两人之间的距离再度消失,躯体紧贴着,既然感知到那如擂鼓的心跳,也能同时感受着克制不住的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