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着手从怀中扒出:“都……都在这……您放过……”

“咔嚓。”话音戛然而止。

萧应怀翻开那厚厚的账册看了几页后,视线漠然的扫了眼被拧断了脖子的人。

翌日。

宋俭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去上朝,他边打哈欠边寻思立后的事,想着上朝时问问他那些靠谱的两朝老臣有什么建议。

结果立后的事还没提,倒是先被长宁河款贪污案糊了一脸。

朝臣吵作一团,嚷得要炸了锅。

宋俭看着手中呈上来的铁证,惊得直接站了起来,他指着还要狡辩的程玉瑾:“你……你你你你……你欺君罔上胆大包天,竟敢和长宁那些狗官合起来贪污治河款!你可知那宁河两岸住着多少百姓?!”

“来人啊!来人!”

程玉瑾连连磕头:“陛下,微臣冤枉啊!”

宋俭气不打一处来:“你冤枉个屁你!”

“你该庆幸这段时间天干无雨,若河道堤坝被冲毁,你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出了这样大的事情,程玉瑾很快被拖了下去,与之同时天察司已经倾巢出动去程府抄家了。

宋俭又惊又气,遣了几个熟悉信任的大臣去办长宁的案子。

一共两个任务,一是到地方去帮他砍几个狗官,二是去监督加固宁河堤坝的工程。

早朝就这样乱哄哄的结束了。

宫德福跟在他旁边小心的给他顺气:“陛下呦,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老奴去嘱御厨给您做些好吃的。”

少年耷着眉眼,没什么心情似的:“你说他哪那么大的胆子敢贪污治河款,是看不起朕吗?是觉得朕年纪小,镇不住他们吗?”

“哎呦,哪有的事呀陛下,您实在多虑了,您是一国之君天下之主,谁敢看不起您呀。”

宋俭“哼”了声:“好些个人呢,还以为朕不知道。”

宫德福还想劝慰劝慰眼前的少年,可他也清楚少年的话里是有几分真的。

先帝走得突然,朝中悍臣本就蠢蠢欲动,少年帝王又涉世未深不懂权衡之术,自有些眼高于顶的,就比如那程玉瑾,之前就几番在朝堂上与少年公然对呛,态度十分强硬。

如今落得这样的结局也算大快人心。

而宋俭和宫德福都不知道,朝中不少大臣因为程玉瑾的突然倒台都开始人人自危。

不知是先从谁那传出消息,说程玉瑾这个案子天察司其实已在暗中探查了一月有余。

有人闻言大惊失色:“天察司?”

“是啊,都知道这天察司是先帝留给当今圣上的,除了那小皇帝谁的命令都不听,若非小皇帝授意,谁敢擅作主张?”

“你的意思是那小皇帝扮猪吃虎,这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是演给我们看的,其实他早就想扳倒程玉瑾?”

“难说。”

“嘶……”

“总之莫要小看了他,说不准下一个人是谁。”

……

自从程玉瑾下狱被问斩之后,宋俭连着做了三天噩梦,他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到处游荡,怨气比鬼都大。

宫德福几次被他吓得一激灵,反应过来后拍着胸口:“哎呦陛下,调皮!”

宋俭看他一眼:“……”

服了。

萧应怀注意到少年的异常,这几日近乎寸步不离。

夜渐渐深了,黑暗如墨一般流动,萧应怀靠在房梁上轻阖着眼,这时,不远处的床榻之上又传来微弱的动静。

他静静掀开眼,一个闪身便落了下去。

殿中的烛火掌了起来,他走过去,瞧见少年不知何时醒了,正眨着乌黑的眼眸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