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两个妯娌,两人的眼睛跟灯笼似的,周若彤嘴笨,姚金玉可不是省油的灯,叽叽喳喳吵得她耳朵疼。姚金玉明里暗里打探消息,不忘她那风流的夫君,嘴上亲亲热热叫着“长嫂”,道:“长嫂去皇家享受荣华富贵,可不要忘了我们妯娌们呀。”

江婉柔知道,她哪儿是叫她别忘了妯娌,是隐晦提点,让陆奉别忘记曾经的“兄弟”。

国公?府只有陆奉一人支撑门楣,如今他摇身一变,成了“齐王”,二爷三爷都是不顶用的,陆府怎么?办?陆国公?的爵位,要传给谁呢?

……

江婉柔一个头两个大,她相信陆奉有安排,只是如今陆奉不在,她不敢轻易做出承诺。两个妯娌缠得紧,江婉柔暂时?还摆不出“王妃”的架子。相处几年,平时?偶有摩擦,但周、姚两人并非奸恶小人,几人赏花听?戏打牌,打趣说笑,也处出几分?感情。

将心比心,江婉柔明白她们的恐慌,连她心里,如今也是七上八下地,乱跳。

装傻充愣加柔声安抚,江婉柔终于把两个妯娌送走。回到锦光院,丫鬟婆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踟蹰着,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行礼。

夫人是个宽和大方的主子,如今成了王妃娘娘,身份更上一筹,她们想一直跟着她。

江婉柔揉了揉眉心,安抚道:“不用惊慌,暂且一切照旧。”

第68章 第 68 章 凭什么活下来的是你

她自顾灌下?一大盏凉茶, 事情越多,越不能慌乱。江婉柔定定心神,叫翠珠拿来笔墨纸砚, 把乱如麻线的诸事一条条捋清楚,拿不定主意的单独列出,问陆奉。

陆奉比预想中回来得早,天色将黑,外头传来熟悉的沉稳脚步声。江婉柔松了一口气,用压尺把宣纸压在桌案上, 起身打开?房门, 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陆奉晦暗的神色掩在明?灭的阴影里,看不出喜怒。

“夫君?”

江婉柔试探着扯住他?的衣袖, 忽觉手感有点不对劲儿,垂眸一看,紫衣蟒袍, 金蛟腰带,裹在他?精壮的身躯上,显得威严愈重。

这样的陆奉有些陌生, 好?似忽然回到初成?婚时, 不苟言笑的陆家大爷,她那?会儿都不敢抬眼瞧他?。

江婉柔环住他?的腰身,为他?解开?腰带, 一边扬声道?:“翠珠,把醒酒汤端上来。”

陆奉微抬下?颌,任由她为自己宽衣解带,道?:“我?没醉。”

他?虽不嗜酒, 但曾在军营里历练过三年?,喝惯了最烈的烧刀子,宴席上的果酒,在他?眼里也就比白开?水强点儿。

江婉柔脱下?他?的外袍搭起来,笑道?:“知道?你酒量好?,酒喝多了,即使没醉,头疼也难受呢。”

他?回来的时候江婉柔正在写字,绕过紫檀木牡丹屏风,房间里被硕大的夜明?珠照的亮堂堂。她穿着一身水红色的绸缎寝衣,如云的黑发?半挽,如同无数个?寻常的夜晚一样,笑盈盈望着他?。

那?一瞬间,陆奉心中冰雪消融,那?些刀光剑影,尔虞我?诈,似乎被这扇薄薄的房门隔绝在外。

他?微缓神色,一言不发?,任由江婉柔扯着手臂,坐在铺满猩红毛毡的梨花榻上。

猜到陆奉今日得喝酒,江婉柔早就命人煮好?了醒酒汤温着。不一会儿,翠珠手脚麻利地进来,后面还跟着三个?手端铜盆的小丫鬟。毋用多言,两个?小丫鬟在陆奉腿边跪下?,为他?脱靴洗脚。另一个?丫鬟用水打湿巾帕,江婉柔自然地接过,用眼神示意丫鬟退下?。

陆奉舒坦地微眯眼眸,不说话也不动作。江婉柔松了松他?的衣领,细致地给他?擦额头、眉毛,耳朵……然后捧起他?宽阔的大掌,一根根擦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