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子被父母夹着往停车场走去，最后扭头看了冷清的摊位一眼。

一个男人的背影挡住了李雪原，只有他被夕阳拉长的影子露在帐篷外。

*

清空礼拜堂后，秋草向几个还未尽兴的演奏者致歉：“人太多了，外面还有人往里挤，室内场地很容易出事，是我们准备得不够充分。”

他们也只能无奈地表示理解。

身为始作俑者的夏迟烨不见踪影，秋草懒得找他，那些乐迷看她的眼神有够不友善的，即使是她也有些受不住，她已经累了。

秋草下意识想去摸兜里的烟盒，但那里空空如也。

已经戒了来着。秋草叹气，去自动售货机处买了罐橙汁汽水，摘了臂章，边喝边走回自家班级的摊位。

然后就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和李雪原交谈，不时拍拍他的头或肩膀。

不远处尹川泽立在树下，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切。

秋草走到他身边：“什么情况？”

“雪原要求的，给他介绍一个赞助人。”

“‘赞助人’？”

把一个优秀的孩子放上货架或许真的能吸引到有识之士，但如果这个孩子还很漂亮，情况就会完全变味。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者他们在想什么。”尹川泽麻木地咬断拇指指甲，“金叔叔是个一板一眼的人，至少我以前这么觉得。”

男人买下了摊位上的一本旧书，付出的是完全不对等的钞票数。李雪原将钱放入箱内，低头对他致谢。他大笑两声，爽朗得离得很远的秋草与尹川泽都能听到，随即便走开了。

发现秋草一直没说话，尹川泽低头向她看去：“你生气了吗？”

“为什么要生气？”秋草晃了晃还剩一半的易拉罐，“是雪原同学拜托你的吧。”

就像她和夏迟烨说的那样，关她什么事。

“但我……该死，我并不想当什么皮条客。”尹川泽懊恼地大步朝李雪原走去，“我会制止他的。”

秋草靠着树，那两人争执了几句，尹川泽似乎回头看了看她，气冲冲地踢了一脚桌子，但也只能对桌子撒气。撑住那具虚张声势的皮囊，他悻悻离去。

李雪原留在原地收拾剩下的东西。

接班的人没来啊。秋草把罐子扔进垃圾桶，走过去帮忙：“幸好卖得差不多了，我们俩一趟就能搬完。”

“秋草。”李雪原按住桌子的另一边，让秋草无法挪动它，“你会看不起我吗？”

0109 102. 爱与束缚

“为什么？”

如果一个人连法律都不放在眼里，那她的道德自然也是灵活的。

秋草尝试将自己代入类似的情景里，觉得过错方永远不会是出卖身体的人。就像偷猎，买方是嫖客，偷猎者是掮客，而动物或娼妓，却是欲望的牺牲品。

“我问了个蠢问题。”李雪原苦笑，“或许是因为我想被你谴责。”

这样太狡猾了，仿佛被人骂了罪孽便得到结算，那需要在地狱支付的部分就可以减少一些。

又或者，愿意花力气来谴责便代表上心，漠然才是真正地与他隔离。

“我来搬就好，你今天也很累了吧”

“你是自愿的吗？没有受到任何强迫吗？”

秋草抓着桌子角，认真地问他。

“……这一切都是出于我的主观意愿。”李雪原无意识松开手，“是我想做的事。”

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

秋草想，她也学不会同情他人什么的。她会选择帮助的，是那些感到痛苦、自由意志被扭曲的人。

李雪原从自身和环境之间取得了自洽，采取了新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