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妈对着那绿色消失处暗叹一声,摆头。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奉少爷娶了她家少爷填房,却宁愿在外头挤着宿舍。他就这一栋房子,如今越发连家也不敢回了。

也不知造的什么孽,她家少爷终日悒郁,姑爷偶尔回来一趟,陪着吃饭还好些;姑爷不在时,柏淑美是连搪塞都懒待了。

出嫁前一路从北边避难南下,他路途里一直怀持着一种压抑的欣喜,是蓝妈服侍他多年少见的喜气;但自从那新婚夜久无人烟的岑寂,他眼里的那股喜悦像骤然垮塌,连生机都萎靡。

灯下还悬着红红紫紫的花绸,楼梯墙纸上还帖着囍字,大大小小,落了灰,红不红,新不新,旧不旧。

她知道,她的少爷仍在等,还没有完全心死。

她不知道,她的少爷曾经很伤了姑爷的心。满腔赤诚,原来不过美人拈花一戏。

他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等到夫婿再次垂青,回心转意。

作者的话:在微博抠出来的脑洞,想想还是搬过来。那个短一点就不搬了,想看的可以去大眼仔翻翻

有模仿张爱玲的写法,就当练笔了吧,正好一直想写民国背景的女装五妹哈哈哈哈哈

番外柠檬鸭

1.

柏淑美这天下班很晚很晚,他干了一天刑讯,血腥味闷得他很头涨,他的车子在半路上拐了弯,一个人孤零零爬上那条长长的楼梯。

这不是他的家。他悄悄拧开门锁,往卧室摸去,稀薄的深夜里有细长的呼吸,被子下起伏着弧度,他慢慢踱步到床边,解了外套,蹑手蹑脚地倒入床里,展开手臂紧紧环住了被窝下的人,他埋入那人的颈窝里,鼻尖贴着温热的皮肉深嗅,昔日情人的气息松弛了他连日紧张的神经,今夜他终于如愿以偿。

但是对奉星如就没那么浪漫了身边突然躺了个大男人,长手长脚都缩在他被窝里,姿态瑟缩得委屈;云发横乱又冷又冰,搔在背上还痒我们奉哥差点吓个半死。

他连忙转身,果然是柏淑美,怎么说呢,恼他不请自来,但是转眼看见他卧蚕下的青,又忍不住恻隐他摸了摸男人的脸,明明是alpha,柏淑美的体温比年轻的时候更低了,他房间里不习惯开暖气,越了一夜寒秋,他的脸颊冷浸浸的。

奉星如轻声摸下床。等真正天光入室,柏淑美慢慢掀开眼帘,他仰在枕上张眼描摹天顶,素色的,四周陈设也只是简朴。他翻了个身,窝进枕褥更深处,难得安稳睡了一晚,他汲着枕面上残留的味道,渐渐地眼前又迷了,堕入朦朦处。

2.

柏淑美回笼觉没有睡很久。九点前后的日光太盛大了,白喇喇地刺他的眼皮,再困也难捱。因此他挡着手坐起来,身边被窝仅存他的余温,周围冷潇潇。

奉星如的寓所于他看来再小不过,三两步便要跨出房门,甬道也很短, 他的脚步在转角的墙后滞了一滞,一瞬间刺心,他忽然不能担保奉星如见到他的脸色。

他算是“无诏入京”,奉星如宽赦他一个夜晚,是他利用了夜的时机。焉知这宽赦是否已经倒计时?

杂乱念头划过也只是眨眼的事。他迈出去,奉星如已在餐桌上掉头来,打量他一眼,像是被呃住了,柏淑美别开眼,避过他的视线。奉星如这屋子实在普通,此刻角落那盆姜苗仿佛平添了什么魅力。

“煮了点粥,还暖的。”想起他的胃炎,奉星如底气也不足了,“你能吃粥吗?”

“总比不吃好。”

柏淑美已经坐下来,底色犹泛着青,气血亏虚的模样。奉星如少少盛了小半碗,他拢了头发归在单边肩上,有些蓬乱,从奉星如站着的视角,合上他卷而长的睫羽、半藏在黑发里的下巴尖,很有些雌雄莫辨的冲击。“审了四天,全是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