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千乐脸色一闪,抿下唇角抬眼恨向柏兰冈正巧柏兰冈闻说他这酸话,视线越过柏千乐,径直地掷向柏淑美。柏淑美捻下一颗山黄皮,润了润口,果核吐进痰盂,呸道:“放过夜了还摆出来,小黄怎么做事的!”
他说话一贯如此不能不叫人怀疑他总在含沙射影,果然柏兰冈骤怒:“老五,你什么意思?”
“说你了?”柏淑美横他一眼,揉了张湿巾揩红了手:“好好拿着,这么贵的东西,摔坏了我看他送不起第二个。”
“你是看不惯我还是看不惯他?”柏淑美的脚步顿下,柏兰冈那么平静,柏淑美却无法回头,因为他心有戚戚在前,不能坦荡无愧。
窗外扑棱一声擦响,惊心动魄。他们齐齐望去,原来是新生的蓝尾喜鹊仔学飞,从枝头跌落。就在一地鸦雀里,只听得柏兰冈质问:“你跟他,到底有什么旧怨?”
许多答案飞速掠过,柏淑美静默之后,依然选择了最含糊的反击:“我告诉你有又怎么样,都离婚了你才来护着他?我看不惯他关你什么事,管好你自己!”
雷声隆隆驶去,天边淅淅沥沥地坠下雨点。天色变幻无常,方才还清爽的晚空,此刻铅云积檐,哗啦啦地枝叶翻卷里,方才的喜鹊仔不知钻入何处,消失不见了。
奉星如回去后,自有他的恍惚但一通来电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闲暇,是一道于他来说略为陌生的男声,言简意赅:“我是你姐夫。尉芝见红,住院了,她想看你。”
奉星如仓促地抓了些衣物打包上车,医院附近最难停车,他平白多花了十几二十分钟徒劳转圈,后悔无比,浪费这许多时间,不如打车过来。
他停好车后,挤进电梯,焦急地数着数字一个个地跳。终于到了产科病房,护士盘问后,他总算迈入,还未敲门已经有人拉开门板,是一个面容疲惫的男人。这男人年纪与柏兰冈相仿,但不如柏兰冈意气风发,脸色黧暗,眉间一股久思的伤神。他身量不矮,与奉星如一点头,便来到床边,俯下身去掖了掖被褥:“你弟弟来了。”
随后他深望奉星如,他的眼睛令奉星如无端坠上滞涩和沉重忧虑、疲惫、无奈、婚姻不和的失意……种种苦闷,他拍了拍床边,随后径自带上门出去了。奉星如特意关注,他的身影在门外徘徊,并未远走。
“姐,你怎么样?”
奉星如不敢碰,女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暗白下去,她挣扎地摇摇头,中气不足,说话也有一种漂浮的虚幻:“妊高*,在家里头晕,他扶住我,没摔可能要早产。”
她有些气喘,“星如,我现在是不是很肿?”
奉星如揭开被子,捏了捏她的脚,果然皮肤凹陷的地方回弹的速度变慢了。妊娠高血压继发眩晕、水肿,奉星如心里又沉下两分。他盖回被子,说好话骗不了奉尉芝,他只能据实回答:“是有一点。医生怎么说?有没有妊糖*?”
奉尉芝别开脸,第一次做母亲,她需要一些时间消化这些身体上并不令人喜悦的变化。她闭了眼,才说:“也有一点,平时都控制的,昨晚血糖也高了。”
“吃药,安胎,做监测医生说还好送来得及时。”
奉星如安定了些,他在小米凳坐下来,看了看奉尉芝的监护卡。“我带衣服来了,今晚陪你?”
外面男人敲了敲门,进来却对奉星如说:“今晚我陪吧,过两天你再来换我。”
奉星如低头看向奉尉芝,奉尉芝默然片刻,探出手奉星如握上去,她说:“你先回去吧,过两天辛苦你。”
奉星如带上门后,隔绝了他们的世界,心想也不单是他,天底下的夫妻都有些独属于彼此的矛盾与调和外人,终究是插不进手的。
作者的话:1.29:补齐。*妊高、妊糖:妊娠高血压,妊娠糖尿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