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走来,难得见他们如此和睦,他挑了挑眉,奉星如最有自知之明,要起身让座。而柏闲璋摆摆手,让他坐这下子连奉星如自己都倍感奇异了,他们兄弟说话,什么时候有他旁听的份了?

柏兰冈看了他一眼,摆下酒杯。柏闲璋给奉星如介绍完那些人,问他记住了多少,奉星如重复了一遍,人多,名头又大,缺漏是难免的。认个囫囵罢了,柏闲璋也不强求,让柏兰冈得空再带他认认。

柏兰冈听他们耗完这一通,没有作声,只简短应了。后来轮到他们兄弟谈事,奉星如坐得两股战战他既不懂,又不敢听,几次想找籍口脱身,都被柏闲璋转开了话题有时特意趁机问他,知不知道某个人,某件事。

有的奉星如略有耳闻,有的奉星如一无所知。柏闲璋便让他描述他有知的,他不知道的那些,或者自己解释,或者让柏兰冈补充,总之,奉星如竟也陪他们说完这一场。

晚上佣人来送东西时,柏兰冈泡在浴缸里,奉星如给他揉捏肩背这也是顶新鲜的,从前他们之间像画了楚河汉界,奉星如偶尔为他送衣服,也总是匆匆。

起因为简单,柏兰冈健完身拉筋的时候,肩胛抽疼,他自己有旧伤在身,想来是巡视在外的这段时间没有活动,突然练器械牵扯了。奉星如见他脸色不妙,问他怎么了,他只说拉伤了,奉星如听闻,放下了电脑,走到他身后替他揉了揉。

他说,泡个热水澡,能缓解缓解。

奉星如手法是出乎柏兰冈意料的娴熟位置精准,哪里疼,哪里酸,他问及的地方,十有八九都切中了柏兰冈的痛处;且手下刚柔并济,力道刚劲,但手法柔和,面面兼具。

一开始是刺激的,毕竟陈年的伤病,疤痕交错,到处都痛,柏兰冈都咬牙忍了。奉星如发现他的隐忍,放轻了力度,不时询问,引导他说出口,根据他的反馈,逐渐调整成他舒服的力道。渐渐地,肌肉活泛了,气血畅通之后温热徐徐攀升,柏兰冈的肩背都暖起来。

他说奉星如手法很好,他看不见奉星如的神色,只感觉他应了声,只说以前训练多了,时常按按罢了;柏兰冈又问怎么学的,奉星如手下未停,但缄默了会。“以前去武馆,武师父们教的。”

他在回避。柏兰冈何其敏感,立刻从他的缄默和违心之言里捕捉到他言不由衷,他拨了拨水花,没有揭穿。

奉星如确实在回避,也确实含糊了真相武师父教他按摩不假,他却不是为自己学的。是为了父亲,那个男人的肩背里残留了弹片,总是在阴雨前的深夜里,躲在客厅咬牙呻吟。他依稀的记忆里,总记得妈妈支起身子,下床前先吻一吻他的额角,哄他睡了,然后摸到客厅,心疼地陪着她的丈夫捱过漫漫长夜。

客厅暖黄的夜灯永远在奉星如记忆宫殿的深处夤夜彻亮。灯下,夫妻压低声音的只言片语,天冥冥将亮时,淅淅沥沥地落下雨滴。声、光、色如此细碎,却是奉星如珍藏至今的吉光片羽。每当踏入苦闷漩涡,唯有那盏不灭的灯替他稍稍驱散满心落魄。

柏兰冈问他,都学了什么武术,毕竟都是实战部队摸爬滚打起来的,对这些更关注。听说他学的马伽术,柏兰冈当真起了点兴头,奉星如以为他不信,道了声得罪,绞着他的脖子,虚虚地做了几个绞杀的动作。

柏兰冈顺势格挡,这是他们第一次交手,不为尽兴,倒泼了奉星如一身水花。

叩门声打断了这一通胡闹,奉星如退开身度,气氛冷静了些,柏兰冈发现他眼角眉梢挂着难得一见的轻快这笑意很短,轻薄而浅淡,一闪而逝。但柏兰冈看见了。

像是不好意思,奉星如敛低了下颌,应声出去了,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柏兰冈才慢悠悠收回目光。

作者的话:呜呜,没回复了,是不喜欢二奶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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