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专业的术语她看不懂,大概做了一下标记,最重要的是几个因为万宝丽出事而提出违约的订单。
万宝丽的服装生意在北京有合作的经销商,李亚的飞机落地以后,去酒店修整了四个小时,随后就风风火火带着梁初楹一起去联系了付睿,梁初楹对她这种做事效率瞠目结舌,心想不愧是万宝丽心心念念的得力助手。
去年八月份的时候,万宝丽跟这位姓付的老板签下来一笔大单子,现在万宝丽出事,付睿有意反悔撤销线下成衣的铺货,因为金额较大,需要最优先处理。
她们直接坐车去了商厦,前台叫二人坐在沙发稍候,梁初楹趁这个功夫看了眼李亚带过来的报表,板砖一样厚,她没有学过这些,看起来也很艰难,需要李亚为她说明这些数据大概是什么含义。
一杯温水见底,李亚不耐烦地看了眼时间,冷笑:“以前我们干得好的时候,付睿恨不得把全部的会都推掉来跟我们签单子,现在这大牌耍得倒是熟练。”
“对了,万总那边的事是你们在帮忙吗,律师之类的都联系好了?”李亚面向她,问。
梁初楹还在看她给的公司资料,抽神回一句:“律师差不多能联系好了,官司的事是我弟弟在处理,公司的事干妈让我跟着你来,分工合作,不然转不过来。”
有的东西她从小跟在梁庆身边耳濡目染大概也知道一些,工作怎么处理、跟难缠的钉子户怎么交涉……只不过现在的资料,从各种街道办变成了一家公司的各个部门。
说白了,所有工作的性质都大差不差,技术加人脉关系,顶多只是专业领域有所不同,就像政客的酒局跟生意人的应酬,没有太多本质上的区别。
付睿的秘书出来迎两人进去,她们撂下两个已经喝空的杯子,进了一间磨砂玻璃围住的小会议室。
百叶窗折掉窗外将化未化的雪影,墙角搁置的立式空调吐着热气,梁初楹第一次参与这种谈判场面,在心底里将其与高中参加过的班级辩论赛划上等号,以让自己适应。
其实清大内部经常有很多辩论赛,梁初楹去听过一两次,心里只有对这些社会预备高知人士的佩服,大家读的书和知识层级似乎不是一个维度的。
交谈过程中,付睿虽然笑眯眯,但话里话外都在婉拒,说自己要再考虑一下风险,如果万宝丽最后涉案被捉进牢里,股价肯定要跌底,更别说铺货的事了。
生意场上对彼此的了解还是要更片面些,比如就以梁初楹的视角看来,她绝不认为万宝丽会为了挣钱默许疫苗造假这类伤天害理的事,但对于付睿来说,他似乎觉得这并不稀奇。
李亚的做事风格跟万宝丽有很大差别,万宝丽虽然雷厉风行,但人还算随和,所以才能跟那么多老油条打成一片,而李亚要固执刻板得多,她不随和,嘴也更毒。
于是结果当然是谈崩,梁初楹看见李亚翻着白眼摁电梯下楼。
电梯里,她把李亚带过来的资料一股脑揣进包里,准备回家以后继续研究,沉吟几秒后道:“其实也没必要一定要他现在就点头,只要能拖一下,合同一直有效,等到干妈那边的事解决了,付睿的担心不是就没有了吗?单子就可以像之前一样进行下去。”
李亚叹口气:“付睿可不盼着万总好,他巴不得万总跌下去,还能收一大笔违约金,生意场上一家吃撑了另一家就得饿死,不给你使绊子就不错了。”
“可是付睿跟我们又不是同行。”
“合作里面也要竞争利益啊,大家都想吃分成的大头,小妹妹。现在他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无非是希望我们再让给他几个点的利益,觉得我俩比万总好忽悠,在万总出来之前逼你我妥协,事情敲定了以后他再帮我们卖,趁人之危发灾难财。”
电梯门打开,两人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