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起旁边一盏热乎乎的茶喝了一口,瞬间便感觉一阵温热从腹中蔓延开来。
这一刻,她很满足。
方才在里面换衣裳时,听见兄长吩咐林值为她准备热茶与暖炉,到底是亲人,就算兄长平日再冷淡,骨子里还是在意她的。
这般想着,她又喝了一口茶,一不小心就将自己呛到了。
温宴猛地咳嗽了几声,差点把眼泪都咳出来。
赵彦辰瞥了她一眼,未发一言,手中杯盏依旧。
本来温宴半夜跑过来打搅他休息就已经令他很烦了,竟然喝口水都能把自己呛到,实在是笨拙。
他有些后悔方才留下她,还让林值生了暖炉沏茶进来,就该直接将她赶回去了事。
温宴拢起长长的袖子,从桌上拿起一块绢帕就往眼角招呼。
擦完脸之后,她又将绢帕放回到桌上,端着茶继续喝着。
赵彦辰打算让她回去,抿了口茶准备开口,刚一看向她,就被她的模样惊的险些呛到。
温宴的脸此时像一个大花猫一般,眼下,鼻尖沾着黑漆漆的碳灰,看上去十分滑稽。
他最是喜欢干净,实在是受不了有人在他面前脏兮兮的,出口提醒道:“你怎么喝个茶都能将自己喝成花猫,快去洗了。”
温宴不明所以,“什么意思啊?”
“自己看。”赵彦辰指了指案几上沾了碳灰的绢帕。
温宴低头一看,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赶忙伸手在脸上摸了摸,果然摸了一手的碳灰。
她觉得兄长在嘲笑自己,于是坐直了身子,假装气呼呼的道:“哼,花猫怎么了,花猫多可爱啊。”
说着还将双手握拳举到双耳旁,做了个猫猫招财的手势。
赵彦辰:“.......”
收拾干净以后,温宴厚着脸皮大着胆子小碎步去了罗汉床边,坐在了赵彦辰旁边的位置。
两人中间隔着一张矮几,矮几上面放着一个托盘,托盘内倒放着几个瑶瓷杯盏。
温宴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兄长的茶杯添满了。
做完这些,她将双手抵在矮几上,习惯性的撑着脑袋一瞬不瞬的盯着赵彦辰唇下的一颗小痣,赞道:“哥,你这颗痣生的真好看。”
赵彦辰未搭话。
温宴自顾自的摸摸自己光洁的下巴,嘟囔道:“好看是好看,就有一点不好。”
“何处不好?”赵彦辰开口问她。
“我这里没有啊,就这点不好。”温宴抿了抿唇,指了指自己的下巴。
“......”
室内又是一阵安静。
赵彦辰饮了口茶,默不作声,目光落在温宴光洁的下颌。
片刻之后,温宴忽然想到什么,猛地坐直身子看向兄长,赵彦辰连忙收回了视线。
“哥,上次你说父亲母亲远在琼州,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看他们啊?”
方才做了这样一个梦,温宴思念父母的心思也变得浓烈了些。
赵彦辰眉头微微蹙了蹙,手抵在唇边轻咳一声,道:“一年后吧,到那时我再带你回琼州。”
温宴不解,“啊?为何要这么久呢?”
“因为.....你身子不好,前几年患上内热症,南方温热对你身子极为不利。”
赵彦辰喝了口茶,掩饰了因为说谎引起的不适。
“父亲母亲将你送来上京诊治,如今才堪堪好了些,等到明年春天我便带你回去,再休养一年时间你这内热症便能好,记忆也该恢复了。”
他话是这么说,心中却暗暗盘算着,到那时她的孝期已过,及笄了也嫁了出去,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