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皆有见到她们朝她们行礼的人。

常家大堂里面热闹得很,母女出去了还能听到里面高亢兴奋的说话声,苏苑娘频频回头看,小脸通红,眼睛也是闪闪发亮,模样真真是好瞧。

佩二娘也是止不住心情高兴,她知道这是一个家最好的时候才有的盛景,此等荣光时候可遇不可求,人的一生当哪难得几次,她最好的时候还是苏状元郎非她不娶迎她进门对她百般谦让疼爱的时候,都城中人上至公主下至平民百姓当中的小娘子个个皆羡嫉于她,那几年着实是她一生当中最为风光的时候,至今想来也仍然为此心悸不已。

虽说荣景终有褪去的一天,后来状元郎流放没落,她也成了他人话中的笑柄,但佩二娘早就想开了,曾有过总比没有过要好,她虽也缅怀过去,但也终究释怀了下来,见女儿正好到了她一生当中想起来都会心悸的时候,作为母亲的妇人看着女儿也是笑意不止,眼里满是对她的疼爱,“苑娘喜欢吗?”

苏苑娘闻声回过头来,看着朝她笑容不止的娘亲连连点头:“苑娘喜欢。”

就是她还有事,不能坐在里面听他们说话,有些遗憾。

这厢又有要进去的几个人见到她们,朝她们施了礼,佩二娘带着女儿朝他们微笑点头致意,等他们进去后,佩二娘怀拢着女儿的肩,侧头和小娘子微笑道:“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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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当家以为的简单吃个饭就散的小宴临到深夜才散,去时大家都意犹未尽,纷纷朝老状元郎和他连连多次行礼告辞。

等到人离去,因着大当家的默许,一直没有留去的伙计们帮着常府的下人收拾起了桌椅板凳,常伯樊和岳父和他们打过招呼,方才一起往后院走。

路上,常伯樊想和岳父说说苑娘的事,一抬头,他一脸掩饰不住的疲意,苏谶也是,翁婿俩对视了一眼,老状元郎先是定睛看了他一眼,其后抬起袖子打了个哈欠,放任肩膀垮下,和女婿无力道:“你这一趟看来顺利。”

结交了不少人,且这当中还有几个手段了得在当地颇有势力的厉害人物。

“不是伯樊之功。”常伯樊见岳父走得慢了,他也慢了下来,接过南和给他打的灯笼,和南和道了一句让他回去休息,不用跟着了,等到人走了,他方才和岳父接道:“是和伯樊一道去的那几位大人的功劳。”

“怎么说?”

“就如您之前所料,陛下对这些年南方官扬把持财富之事厌烦了。”

苏谶点了点头。

陛下老了,布了半辈子的棋,若是让他在有生之年看不到成效的话,他是不甘心的。

谶在当今身边跟过两年,自是知道当今的鸿图大志,也知道这位当今是有那个蛰伏隐容的气度的,但他胸怀再大,人到暮年,若是看不到自己为之奋斗一生的国景之变化,就是圣人也难以释怀罢。

“唉……”这个中缘由结果太复杂,按苏谶所见,当今这些年所做的事不是没有成效的,他听说北边那边比十多年前的民力要强盛多了,只是南方这边官场利益盘根错节,根深蒂固,南方相对北面过于富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是原本清明的年轻官员一到南方来,用不了两年也会被这边的利益吞噬进去,不可能再单纯被帝皇所用。

天高皇帝远,帝皇远在皇城深宫,帝皇之威再是有胁迫力他的手也伸不到南边来,而眼前的富贵权力美人却是日日呈现在眼前,俗世凡人又有几人抵得过。

“爹爹为何缘故叹气?”常伯樊这厢问。

夜深人静,夜空当中只夏日暗处的蝉鸣哇叫声,苏谶轻道:“事因于世,而备适于事。我没有太多要和你说的,你只要懂得这个就行了,伯樊啊……”

“是,儿在。”

听着女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