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池睁开双眼,见她递进来一个戒指盒:“这是您的吧?”

她的手在空中停滞了数十秒,良久,李敬池接下盒子,动了动嘴唇:“是的,谢谢你。”

汽车扬长而去,驶入荧城无边的夜色,李敬池将盒子揣在怀中,上楼后才拉开抽屉,将它扔到抽屉的最底层:“你就该待在这里。”

盒子砸到黑卡,打了个滚,无辜地躺在角落里。李敬池艰难地喘着气,双膝半跪在地毯上,他用力抹了把脸,指尖好像触到了濡湿的痕迹。紧接着,抽屉被重重合上,将戒指盒藏在储物柜底部。

十一点五十分,李敬池洗完澡,抱着糖糖躺在主卧的大床上。唐忆檀注重卫生,在家时是不允许狗上床的,李敬池没有意见,在糖糖刚到家就给它挑了一个大狗窝。时至今日,盯着糖糖乖乖上窝睡觉已经成为李敬池的习惯,但今晚是唐忆檀先破坏了承诺,所以他也就打破了惯例。

李敬池用下巴抵着它的脑袋,声音很轻:“睡吧。”

小狗好奇地抬头,李敬池闭上双眼,有些反胃地遏制着大脑不去胡思乱想,但孟知的表情就像被抽帧的动画,一幕幕在脑海重播,随后那个说话的人变成了孟安,他带着嘲讽的神色,一字一句说道:“你爸就是罪犯。”

“轰隆!”

窗外一阵雷鸣闪过,瞬间将卧室照亮,李敬池脸色惨白地从床上坐起,看向门外。巨大的轰鸣声将所有声音挤压至沉默,门开了,唐忆檀的黑发滴着水,一身毛衣全部湿透。他穿着短靴站在卧室门口,没有来得及换拖鞋。

唐忆檀道:“十一点五十九分。”

时间无声地流淌,李敬池在床上凝视着他,没有说生日快乐,糖糖摇着尾巴跳下床,跑到门口去迎接主人。雷鸣声停了,墙上钟表的秒针在数字十二停顿一瞬,重新指向新的一天。

唐忆檀面色疲惫地从怀中掏出手机:“手机进水了,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

李敬池开门见山:“唐忆檀,你这几天和孟知待在一起?”

李敬池原本以为他会解释,谁料唐忆檀的剑眉紧紧拧起:“……她来找过你?”

李敬池掀开被子,踩着拖鞋道:“所以你去玉城就是为了见孟知吗,晚上回不来是因为要陪她一起吃饭?”

唐忆檀问道:“她和你说什么了?”

李敬池在他面前停下,脑中将蛛丝马迹补全:“你和孟知吃了晚饭,同行的还有孟安和她的家人,你以为能摆脱他们,结果还是被留下来了。是以什么理由吃饭呢,你过生日,她奶奶年纪大了,就想催促你们两个快点订婚?”

他太聪明了,聪明到有些咄咄逼人。

唐忆檀没有说话,这种表现在李敬池眼中像是默认。良久后,他才说:“和孟氏吃饭是公司的事,李敬池,我遵守了和你的约定,在十二点前赶回荧城了。”

这不是李敬池想听到的话,他突然感觉有些无力:“……那我们以后呢,你和孟知结婚以后,我们还这样吗?”

唐忆檀倚在门边,沉默地看着他:“蔚皇那边出了点问题,和千影有关,孟氏是唯一能帮忙的公司,我不得不留下来吃饭。以后的路还长,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喜欢你就够了,你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

“哦,谢谢你的施舍,连爱都说不出口,只是喜欢我身上的新鲜感。毕竟孟家高高在上,不像我,随便找个理由或者给点钱就能弄到手。”李敬池哂笑道,“所以你要卖身吗,孟氏准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