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来了,他们拉起跪在地上的李敬池,但李敬池什么都听不到,他极力挣脱束缚,奋力伸出手,堂皇道:“唐忆檀!”

那只带血的手指动了动,终究是垂了下去。

警察拦住李敬池:“先生,伤者需要抢救,请保持距离!”

李敬池置若罔闻,脸上淌过水光:“唐忆檀,谁他妈要你的命,我不在乎,你有本事就自己来赎罪……”

救护车到了,医护人员抬起担架。李敬池剧烈地喘息着,一度因为过呼吸而直不起腰,差点跪坐在地上。一双温暖的手将他拥入怀中,林裕淮紧紧抱着他,低声道:“没事了,没事了,都结束了。”

李敬池的声音有些哽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林裕淮轻轻抹去他脸上鲜红的血迹:“小池,这不是你的错。”

警察递上毛毯,李敬池坐在仓库边缘,久久都无法从唐忆檀中弹的那一幕中缓过神来。女警接了个电话,对林裕淮说道:“他们往九点钟方向跑了,我们支队长已经去追了,你朋友也在那里。”

林裕淮点点头,李敬池神识恍惚:“朋友?”

林裕淮递给他一杯温水:“是庄潇,自从你失踪后,他一直在跟警方看监控。绑匪很聪明,走的全是隐蔽路段,我们四个小时前才在一家郊区便利店的监控里锁定绑匪的车,一个多小时前才定位到你的手机。仓库地段偏僻,夜间视野差,警方计划兵分两路,一队提前去围堵佘影昊的人,庄潇跟去了。”

想到曹爽的话,李敬池垂眸道:“他真是……你让庄潇注意安全,绑匪有把柄在佘影昊手上,定位是绑匪开的。”

林裕淮摸摸他的头:“你放心,相信警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李敬池如坐针毡,他一边牵挂着庄潇的安危,一边又反复回想着唐忆檀倒在血泊中的身影。直到今年,李敬池才知道蓝宝石戒指是慈善款的,而唐忆檀也从未喜欢过孟知。他与父亲决裂,毁了联姻,缺席了数次家宴,一步步运筹帷幄,尝试推倒棋盘上虎视眈眈的孟氏,又从千里外的玉城连夜赶回来,只为履行一个天真的承诺。

但唐忆檀什么也没告诉他。

李敬池沉默地张开手,他的无名指上沾着一圈血,像是一枚暗红而狰狞的戒指。

他低声道:“这才是你欠我的东西。”

二十分钟后,李敬池的精神状态恢复了一点,开始断断续续地和林裕淮说话。另一边,女警挂断电话,道:“人已经抓到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你先去医院检查身体吧,做笔录的事我会联系你。”

虽然李敬池再三坚持自己没有受伤,但众人还是把他和何彦遥送到了医院。

光点在黑夜中闪动,李敬池问道:“怎么是玉城医嵐申院?”

林裕淮道:“仓库不在荧城,离这家医院最近。”

他们关上车门,停车场里,庄潇一脸冷意地立在电梯旁,直到看到李敬池,他才大步上前,拧眉道:“你受伤了?怎么脸上全是血?”

李敬池摸摸脸颊:“不是我的血。”

庄潇长吁一口气:“不是让你有事给我发短信吗,吃饭两个小时就没察觉出不对劲来?”

他的语气虽然生硬,但透着迫切的焦急,李敬池瞥到庄潇眼下浅青的痕迹,猜到他可能三十多个小时没有合眼了。李敬池静了一瞬,伸手抱住庄潇:“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庄潇咳了一声,耳垂有点红:“算了,先上去吧,去检查身体。”

电梯上行,林裕淮和庄潇一左一右,如两座门神般立于李敬池身侧。何彦遥见李敬池也一直垂着头保持沉默,有些紧张道:“那个,唐总他没事吧?”

庄潇蹙眉:“唐忆檀怎么了?”

李敬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