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石之间,许多零碎的记忆涌入李敬池的脑海。在唐忆檀左肩受伤后,他莫名消失的一段时间;拍摄第五春期间,新蔚皇与孟氏共同注资的传闻;以及解约那天,声嘶力竭让他再等九个月的身影……

线索被串成一条长线,所有不合常理的行为都得到了解释,唐忆檀以身入局,等到的却是李敬池的死讯。

“你给我打电话让我留卡号的那天,我正在和孟厉下棋。”窗开了一条缝,风吹散唐忆檀黑色的短发,“棋盘上我虽然腹背受敌,却不是没有翻盘的可能。只要他贪心吃掉我的皇后,我就有机会把他将死。”

“你走的那个冬天,我答应孟厉要联姻,假意听从他的建议把董事层架空,再接手了蔚皇。这期间我给他喂了不少地和资源,人心不足蛇吞象,只要他愿意吃,就会被我抓到把柄。”

律所很快就到了,李敬池心底涌入一种强烈而复杂的情绪,他指尖微微颤抖,声线却依旧镇静:“给我证据的条件?”

唐忆檀偏过头,倾身上前,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李敬池下意识想躲,下一刻,咔嗒声响起,他们呼吸交错,唐忆檀却是一动不动,只伸手帮他开了车门:“给我一个机会。”

李敬池下车,却见唐忆檀眼中闪过卑微和挣扎:“求你了。”

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紧抓着那叠手稿上了律所。几年前,孟知也给他开出过诱人的条件,只要他离开唐忆檀,她就能让借贷给李良栋的人判刑。事已至此,李敬池不得不承认商人都是舌灿莲花的,他们狡诈善变,会借助一切来逆转局面。

而现在的他谨慎到了极点,谁也不信。

电梯亮了,李敬池稳住心神,叩门道:“徐律师。”

里面传出一个女声:“嗯,稍等一下。”

李敬池早到了二十分钟,自然对等候没有异议。他正要看庄潇发来的信息,却听一个声音道:“徐律,这绝对不是意外,我真的真的可以保证!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同一地段发生一模一样的事故两次,还都是刹车失灵。”

男人的声音很着急,徐暖安抚道:“郭先生,我明白你的顾虑,但是刑法讲究疑罪无从,在没有切实证据之前,我们不能断言车辆被某人动过手脚。你放心,我会安排同事走访玉城,调查事故路段监控,在演唱会期间,也麻烦你让保安排查车辆的安全隐患,我们尽量避免意外再次发生。”

男人叹了口气:“好的,我还有一个问题,车祸后他就失去以前的记忆了,身体也是今年才养好。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能追究刑事责任吗?”

徐暖笑了笑:“交通事故诉讼期有三年,还来得及,不用担心,交给我们吧。”

这个案子李敬池越听越熟悉,来不及细想,对面的大门却拉开了。李敬池与林裕淮面面相觑,旁边还站着一直叹气的经纪人郭杰。

郭杰以前和他见过,顿时傻眼了:“啊…你……我……这……”

两年过去,林裕淮依旧没怎么变。他鼻梁高挺,容颜英俊,一如两人初遇那天染了棕色短发,戴着黑曜石的耳钉。心跳声逐渐放大,那双浅褐色的瞳孔透着琥珀般柔和的光,李敬池却看到了车祸中竭力护住自己的身影。

他失神地望着林裕淮,与此同时,林裕淮也头痛欲裂地扶着墙。成千上万的画面在脑中回闪着,他想抓住什么,但只能望见一些吉光片羽汽车里,他脸上淌过水痕,对一脸苍白的李敬池说道:“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头很痛,每一根神经都在痛,好像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但他想不起来。

林裕淮紧紧盯着眼前被追悼两年,现在又死而复生的“挚友”,将这句话脱口而出:“对不起,小池,当初是我没保护好你。”

李敬池张了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