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庄潇正在和郑元冬聊天,或许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蹙眉看向孟安不太安分的左手。
孟安笑笑,拍拍李敬池的肩,用诡异的语气说道:“一路走好。”
工作人员开始疏散这一排的演员,李敬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台阶的,只记得安全通道挤满了记者。长枪短炮对着他,闪光灯以令人无法睁眼的频率记录着李敬池的狼狈,耳边有人高声喊道:“请问您能否回应一下大家对今年奖项黑幕的质疑?”
“虽然我还没看过第五春,但你觉得你配拿这个奖吗?”
“网传你在拍摄最后的证人时和孟安大打出手,请问这是真的吗?”
“李先生,请问您和蔚皇的唐总唐忆檀是否存在不正当关系?”
……
嘈杂的声音快要撕裂他的大脑,人潮拥挤,纵使保安再努力维持着秩序,终究还是无济于事。李敬池唇色发白,甚至要患上失语,在一名记者快要触到他的后肩时,一只手隔开了近乎失控的人群。
视野骤然变成黑色,一件外套落在李敬池头上,遮蔽了周围不怀好意的视线。林裕淮一手护着他的脑袋,一手拦住推搡的媒体,振声道:“别拍了!”
他的声线低沉有力,传递出强大的安全感。透过薄薄的外衣,李敬池可以清晰感觉到林裕淮掌心的温度。
他就像护着小孩般把李敬池送出人海。
一名男记者还想上前,却被林裕淮盯着:“不许拍。”
他的眼神带着冷意,记者顿时噤若寒蝉,被保安推至通道两侧。一条路很快被清了出来,喧嚣声消失在背后,直到下至内部的停车场,李敬池才得以喘息。
衬衫尽头的三颗纽扣开了,露出他清瘦的锁骨,李敬池一手撑着墙,明明满脸写着疲色,身体摇摇欲坠,嘴上还要逞强道:“谢谢……我还能走。”
林裕淮想扶他上车,背后的电梯门却“叮”的一声开了。
庄潇脱去了白西装的外套,面孔冰冷,眼中隐约可见戾气,也不知是否与孟安过界的举动有关。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李敬池身边,刚要上前,却被林裕淮不动声色地隔开了:“他身体不舒服。”
陈意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摁下车钥匙,探头道:“跟我们回去呗?”
右侧,一辆雪白的迈巴赫闪了闪前灯,还不待李敬池开口,林裕淮就轻轻皱眉,看向左侧那辆漆黑的路虎,否决道:“我送他回去吧,当时他是跟我的车来玉城的。”
两人一黑一白,一左一右站在李敬池两侧,林裕淮低调稳重,像一位无言付出的守护神;庄潇从容优雅,像一名高不可攀的神祇。
庄潇把视线投向李敬池,薄唇动了动:“二选一,跟谁回去你自己选吧。”
没有答复,李敬池稳住晃动的身体,面色复杂,只问道:“庄潇,你母亲是影协会长,所以是你把奖换给我了吗?”
庄潇反问道:“人云亦云,你难道就这么不自信吗?”
李敬池嘴唇嚅嗫着,居然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见他没有表示,庄潇抬眼,干脆地承认道:“是,我是去找过她,让她尽力给你打高分,但很可惜,我和她还没有这个本事左右奖项的评选。”
李敬池眼中有失望:“你知道我不会希望你这样做的。”
安静的停车场内,时间凝滞在原点,陈意尴尬地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氛围。就在他以为庄潇会反唇相讥,把这份被误解的好意反还给李敬池时,庄潇却轻轻垂下眼睫,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对不起。”
他没听错吧,庄潇居然会道歉?
陈意愕然转头,却见李敬池拉开路虎的门,径直上了车。
他们都是理想主义者,李敬池懂的,庄潇自然也会懂。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