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卿看人快哄不好了,赶忙让小厮去买了一顶帏帽,给人戴上用薄纱遮住了差点引起祸端的面容。

孟子卿挑起皂纱,对着里面的臭脸猫挑眉,一副浪荡子的模样,开口满是戏谑:“哟,这谁家的美人儿?”

易檹依然黑着眸子盯着他。

孟子卿取下腰边挂着的香囊,直接系在了易檹的香囊一旁,随后拍了拍,满意地说道:“原来是我家的。”

易檹轻哼,也将自己的香囊取下,却没有系在孟子卿腰间,而是拉过孟子卿的手直接拴在了他的手腕上,然后举起那只手,恶狠狠地说道:“我的!”

孟子卿哭笑不得,不顾周围人的眼光握住易檹的手一路向前。虽说开放,但是在众人面前眷侣之间也总是含蓄,难得见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亲昵。这下身边的人才安分下来,又极温顺地与孟子卿贴在一处。

只是经此一役孟子卿也没心思四处逛了,寻了一处临街的茶楼,在二楼要了一间靠街的雅座,坐看行人往来。中秋灯会举家出游,恩爱夫妻带着稚子出行,或是青年男女相约见面,或是金兰之交共同出游,多得是人手中举着各异的花灯,攘攘人群,就如灯河流动,观之也赏心悦目。

向店小二打听了附近有什么吃食,随后便派小厮去跑腿买来,房间里又只剩孟子卿和易檹俩人。

孟子卿看得出神,街上游人往来如梭,谁能想到几月之前他也是这街上来去的一员,转眼之间却又在这万家灯火中有了自己的一盏,不免有些感慨。

孟子卿叹气,观察起路上的行人。除开花灯外,便是路上风情万种的少女们最吸人眼球。今日都穿上了漂亮的衣裙,头上簪着各色发簪步摇,家里富裕的便是金缕宝石,一般的也都是银钗步摇。

小师妹今年也同这些少女一般年龄,但是好像从没见她像这些少女打扮过,多是素色的衣裙,至于头面更是无力承担。孟子卿一家其实算不得贫困,只是一家四口,衣食住行都花得不少,孟子煜又在读书想要考取功名,平时没空养家,还得为他积攒束脩和赶考的路费,重担就落在了孟子卿和孟坚二人身上,孟子珏则负责照看家里,平日就照顾家里的几方田地。近几年孟坚逐渐显露出老态,也更加困难了些,幸好孟子珏持家有方,日子还算过得下去。

只是孟子珏青春年少便操持着一家老小,明明小时候也是个喜欢漫山遍野打荒,爱冒险又臭美的小姑娘,懂事之后却再也没有表露出来过。

孟子卿思及此处已是满心亏欠,虽然易府的聘礼下了不少,但是亲自补偿的,却也没有过。

他看着那些少女们,看得仔细,权当积累经验,想到时候挑个最好看的簪子。现在还有也青教习武艺,孟子卿也思考着再打一柄配得上孟子珏的宝剑。一时之间如入无人之境,竟忽略了一旁的易檹。

易檹看孟子卿看得入迷,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

*

中秋过去了好几日,灯会也结束了,孟子卿还在思索着该给孟子珏打一套怎样的头面,推开房门却看见一位身着红裙的女子背对着他,头上簪满华贵的发饰。

孟子卿先是一惊,急忙告谦:“不知有人,冲撞了姑娘,是我唐突了。”正欲退走,却反应过来这正是自己和易檹的卧室,里面那女子的背影也有些眼熟。

随后他便看到了女子转身,眉黛青颦,明眸皓齿,柳夭桃艳,美是极美的,就是那张脸太熟悉了,哪怕扑了一层妆孟子卿也认了出来,更何况这妆也极淡。

那脸天天睁眼见闭眼见,无非只有孟子卿的枕边人易檹。

易檹描了眉,盘了发,染了唇,娉婷袅娜地走向孟子卿,他本就习武,对身体掌控力极强,现下故意控制竟比寻常大家闺秀更加风姿绰约,容貌也美过一众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