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祁发愣,也没有问要救谁,只问道:“怎么救?”
薛言淮急切地带着他离开栖冥城,谢霄和季忱渊都将灵力渡给了他,方才还冒血的细小伤口已然恢复大半。薛言淮看着自己身上伤痕,无可避免地再一次想起二人为保护自己而被压制捉捕,元神碎裂场景。
他控制不住地打着寒颤,极力压制地抽噎还是一点点地从齿关泄出。
封祁低下头,仔细将薛言淮眼角泪水舔舐干净。
他没有再问,与薛言淮到了浔城。
经过一场大战,城中一片荒凉气息,人人颓靡,宛若行尸走肉。
薛言淮取了幂篱,算算几个时辰,仍旧对浔城心有余悸,每走一步都像踏足刀尖,连掌心也在发抖。
封祁带他入城,见到在忙碌着恢复破损的居民,这些人面色黄瘦,精神状态极差,打斗之处早已无人停留,江意绪分成数块的尸体暴露在暮色下,已然引来一群蚁虫密密麻麻进出啃咬。
而本应被制住的季忱渊,也不见踪影。
薛言淮略微改了声调,拉住一位行人问道:“我刚从城外省亲回来,听家人说白日这处打起来,现在是怎么回事?”
那行人疲累至极,摆了摆手,显然不愿回答。
他又问了许多人,终于等到一位靠在屋檐下休息的好心修者愿意回答:“死的死伤的伤,早就散了……”
薛言淮怕引起怀疑,没有继续追问,只道:“我听说那只上古恶龙也有现身,还特意前来想观赏一般,那……龙,去了何处?”
他做好了最差的准备,被捉,被杀,被剥皮抽筋,若真是如此,薛言淮便会一一找到这些伤过他之人,再令他们以命相抵。
甚至不敢听下一句话,紧紧攥着拳头,直到修者叹了口气,道:“不知道,也没太注意,也许跑了吧……”
“跑了?”
薛言淮有些不可置信,甚至觉得可笑,这些人几个时辰前口口声声说要讨伐对浔城施下毒手之人,为何如今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谢霄死去,薛言淮逃脱,又如何会放过唯一剩下的季忱渊?
似乎看出他疑问,修者手掌捂着眉心脑袋,道:“我不知道……”
薛言淮更急了,顾不得身份暴露危险,追问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是你们,先逼迫的吗?”
修者摇了摇脑袋,叹道:“其实这件事细细想来,还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比如薛言淮为什么下了毒又解毒,还将自己暴露人前,那个村子的事也没人求证,只凭借一张嘴,就为他定了罪。”
“你、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与他们……”
“你不是不在场吗?为何知道得这么仔细?”修真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当时脑子里有一股劲,催促着我与别人一样质疑他对他出手,我平日向来不会这样冲动的……”
见薛言淮状态不好,封祁替他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感觉到不对的?”
修者苦恼挠头,随后道:“也许是清衍真人离去之后吧,我明明从前将真人当做目标,也一直相信真人的为人,可今日不知怎的,却觉得真人成为了包庇的小人,甚至极为愤怒和憎恨……”
话说到此,薛言淮其实也明白了大概。
浔城之人被萧别话下了毒,又怎会不留后手,而之后……若他猜得不错,谢霄与萧别话应当有着某种意义上的身体共通,比如受伤同时会受到影响,否则当日在薛府,修为比谢霄更高的萧别话就不会轻易被威胁而放过他。
所以在谢霄死去之时,萧别话定然受了重伤,无力再继续维持浔城驱使,反应过来之人不是去处理自身病痛伤口,便是茫茫然不知为何自己会这般义愤填膺,并不会去在意早已被困住的季忱渊。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