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骗了江意绪。
薛言淮咽下一口唾液,掌心将剑柄握出汗湿。
季忱渊重新回到他身边,,道:“别怕。”
“我没怕,”他平复呼吸,呲笑道,“这种不要脸的阴险小人,有什么好怕的。”
他嘴上凶狠底气十足,视线却已不自觉撇向身侧喘息轻微的季忱渊。
他知道季忱渊身体状况,硬拼绝无法支撑不了太久。正要寻法子逃脱,一直处于人群后方的一位老汉忽而恸哭出声,薛言淮本就心乱,不耐望去时,那老汉忽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泣声洪亮:“是他们,我记得他们,就是他们害了我们一村人啊!”
薛言淮自认从未做过如此恶毒之事,回应道:“你别血口喷人!”
老汉涕泪横流,痛哭不止,有好心妇人搀扶递上绢帕,他便一面拭泪,一面断断续续地讲着:“我家是江南道平溪镇一处小村落,平日多年平和,不与人结怨。一年前,便是这二人经过逗留,那之后村里便人人染上重疾,没过多久,我办事完回村后,竟没有一人能幸存……”
薛言淮想起来了,是他们曾路过的,被萧别话当做试验的村落。
凭什么连那些人的死亡也算在自己头上。
他还想反驳,季忱渊却握着他手心,道:“你说什么,他也做足了准备应对,只会当你是狡辩。”
“其实这个计划有一个最明显的缺漏点假如你真的选择放弃浔城,他是没有办法令你陷入如今境地的。”季忱渊无奈地笑了一声,道,“但萧别话与我一样相信,你一定会选择救人。”
“只是凑巧,我没有想救……”
“淮淮,”季忱渊打断他,“我从来知道你是什么人,这也是我为什么这样喜爱你……你在我心中,从来都没变过。”
薛言淮发恼道:“难道便任他这般吗?”他抬起剑,雪亮剑尖指向面前围起人群,本是威慑之意,却果真令胆小之人有些微退缩。
他们目光撇向季忱渊,下意识地畏惧这只上古恶龙。
萧别话面容化作一平凡男子,道:“不必惊慌,我曾看到过,这季忱渊如今灵力大损,便是普通元婴期修士也能与他战上一战。”
能诛杀魔域恶龙本就是许多人心中梦想,若有机会一战,能取项上人头,便是千古流传的英雄轶事。
他们手中兵器跃跃欲试,薛言淮也越发心慌,他看向季忱渊,得到的回应只是一股从腰间注入的暖流。
季忱渊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在他耳侧轻语,语气如平常一般懒乏,像是在说一件极为平常之事:
“我能用最后的灵力助你离去,萧别话是算准了你会留下来,淮淮,不要让他如愿。”
“什么……什么意思?”
“能和你一起渡过这些时日,那这万年也不算白等,只是可惜,还是没能让你给我留个龙蛋。”
薛言淮这才彻底慌张起来:“你想让我走,自己留下?不行……不行,你不能这样……”
“虽然你从来没有给过我回应,”季忱渊认真道,“但我很爱你,一直都是。”
薛言淮微微发怔。
这不是季忱渊第一次与他表达情意,二人相处数年间,他甚至已经数不尽有多少次多少回或开玩笑或认真地对他说爱,可薛言淮总爱避之不谈,再追问,便只能换来他的生气。
不是对季忱渊没有感觉,可他总是下意识地要去避免这些字眼,好像再次提起,就令他想起从前三百年间虚耗的苦痛。
他们还有那么长那么长的时间,干嘛还要讲这些肉麻话语,反正总会相伴的。
薛言淮的人生计划里他早就在其中,也总想着季忱渊这么有本事,活了一万年,就算自己出了事,他也会好端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