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绪目光流连在他手中所握剑柄,又将剑身仔细瞧过一遍,脸色有些难看:“好剑不过,这把剑从何得来?”

薛言淮故意气他:“自然是谢霄赠予,怎么,你一个拜师不过数月的外人,也配肖想么?”

江意绪道:“世间好剑千千万,我若想要并不是难事。”

薛言淮动了动手腕,目光澄亮:“可你喜爱之人,却为我亲手铸剑,还与离尘相同材质,你应当知道,这把剑有多珍贵。”

“你……”

薛言淮继续道:“你怕是不知道,谢霄是如何像我恳求原谅,如何跪在我脚下亲吻,如何讨好我,问我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江意绪道:“你不必为了激怒我而故意编造,师尊是什么人,我从来都知道。”

“你错了,”薛言淮道,“他就是喜欢我,就是爱我,我并不是因为他的喜爱而想在你面前高上一等,而是因为我讨厌你,所以故意告诉你,看你生气的模样”

他不由笑出声音:“你看,你口口声声想挣脱,却还是如书中一般去喜爱他,倘若你真的想证明自己,那便不该是与人密谋陷害,而是大方去追求,将书中本不可能之事变作可能。你连这都不敢,凭什么认为我享受现状是无能?”

江意绪双眼微眯,不再多言。

薛言淮本性顽劣不堪,何必继续与之计较,反倒损了心性,得不偿失。

他抬起剑,应邀对上了薛言淮。

二人同时出手,双剑碰撞铿锵声起,屋中本就昏暗,一点剑光映射在脸庞,继而剑风嗖嗖,烛光抖动,墙上人影相触分离,愤然而痛切地交缠在一起。

薛言淮恨了他许多年,从一开始的互相看不顺眼,到那一次他因为江意绪被诬陷被逐出宗门流浪多年,那些时日,他无时无刻不再想着,终有一日要令江意绪付出代价。

屋室窄小,剑影却纷乱,他没有一天比现在更坚定,薛言淮剑法师承谢霄,有其中稳健肃杀,却又融入自身利落,剑剑清光四溢,精准致敌。

薛言淮不再总为许多事担忧,不再放不下情意,不再被三言两语激怒,他要做的只是为了自己,为了多年至今的一道执念。

江意绪先显了不敌,灵力重击下不堪后退,本来所处范围便小,接连躲闪的后果便是将屋中仅有的简陋设施击碎一地,连最后那道烛火也在乱剑交汇中被削落。

他腕间轻转,霜霁清辉将四周照亮,随着江意绪手中剑柄被打落,薛言淮脚尖点地,轻跃而起,带着寒意的剑尖一路逼近,生生将江意绪逼在屋墙之上。

江意绪克制着自己喘息,低头下望,霜霁剑身已然凝结出一层薄薄寒冰,隔着半寸距离,也能感知入骨寒意。

“你修为又增长了。”他道。

“我修为境界如何,还轮不到你来对我评判,”薛言淮微仰起颈,面上傲然,“上一次,若非令你钻了空子离去,你早已死在我剑下。”

“那还真是可惜,”江意绪道,“那日封祁来助你时,我便在想若我也如你一般早早知晓后续,定然会更好利用,而不是如你一般粗鄙笨拙,想要依靠他人来改变自己命运。”

薛言淮剑刃再度逼近几分,江意绪呼吸时的喉结滚动似乎便要碰上这削铁如泥的利剑,发丝扬过,也被轻易割断飘落。

“没如你所愿,真是太可惜了,”薛言淮道,“我是没有你们聪明,可我同样也没有这样高的要求,我只想活下来,有亲人相伴,便足够了。”

薛言淮的确笨拙,许多事冲动不讲后果,季忱渊一步步教了他许久,才学会慢慢冷静思考,学会去想一件事的好坏因果,学会去听他人意见,好好做成一件事。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与江意绪说这些。

他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