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忱渊讲述旧事之事,便一直为他输送灵流,薛言淮不受控制地,随着话语,脑中浮现过一幕幕零碎片段。

原来他小时断断续续做过的噩梦,竟是真的曾经历过。

祝淮无父无母,在魔域中受人欺压指使,从未有人关心爱护,终于有了喜爱之人,却阴差阳错死于他手中,结束孤苦的一生。

可薛言淮却有了他曾经所有不可得之物,有最关心疼爱的父母,有钱财家世,出生之时便一路顺遂,过着他曾经最为渴盼奢望的日子。

冥冥相合,他有了父亲母亲,薛家有了最值得骄傲的孩子。

薛言淮心中酸楚,又不愿意掉眼泪,季忱渊试探唤了一声:“淮淮?”

他去蹭薛言淮衣物,见怀中人不再剧烈挣扎反抗,才施了清洁咒术,替他简单拂去尘灰,连塞着泥石的指尖缝隙也一点点去了个干净。

薛言淮吸气阖眼,片刻,重新睁开双目,缓过神来,看向季忱渊:

“那龙鳞是怎么回事?”薛言淮很快神色恢复如常,追道,“你为什么会知道龙鳞在悬崖下?”

季忱渊此时却难得有些犹豫,薛言淮发觉不对,继续追问:“究竟怎么回事,前世我死后发生了什么?我重活一世与你,与龙鳞是不是有关系?”

他一连串地抛着问题,季忱渊招架不住,干脆作装死地缠着薛言淮,被随手抓来的硬石敲锤数下龙鳞,才掀起眼皮,不情愿道:

“淮淮,我也想自私一回……已经过去之事,我不会与你说的。”

薛言淮忿忿:“这有什么不能说的?那你告诉我,你的心麟碎了,是不是与我有关!”

季忱渊很快答道:“是。”

“怎么将我复生的?”

“不想说。”

唤作平日的薛言淮,定是要刨根问底知道个仔细,许是今日知晓了太多太多,他并未继续强求,只靠着季忱渊,齿关磨得作响。

薛言淮又想咬他,季忱渊看出他心结已解,不再排斥厌恶自己,龙尾一绕,将其卷在龙身中,遮蔽了洞外猎风砂石。威严可怖的黑龙垂下头颅,亲昵地蹭在薛言淮柔软的身体上。

薛言淮在他怀中安静睡了一夜,像从前的千百次,手心扒握一块乌黑鳞片,脸颊热热贴合着。

好在心麟无论多久也不会被风吹离,第二日,薛言淮将它们一一捡回手心,反射光芒的透明碎砂像漂亮的星星,堆在手心叠成一座小山。

季忱渊支腿坐在一侧高立的岩石,问他:“做什么,舍不得?”

薛言淮冷声道:“是你瞒我的罪证。”

季忱渊招招手,薛言淮凑到他身前,被抱上膝间坐着,碎鳞被收回储物戒。季忱渊握着他手掌,一点点带上胸口,感受十分缓慢却沉重的龙类心跳。

“淮淮,我没了心麟,修为也所剩无几,若有人想杀我,你得保护好我。”

薛言淮骂道:“你要不要脸,没心跳的老东西。”

季忱渊低下头亲他,薛言淮推搡两把不起作用,也只能由着去了。

二人在江南游玩一圈,返回薛府,薛言淮洗浴干净,穿上衣物,问季忱渊:“你是不是感觉到了不对劲?”

“聪明不少,”季忱渊道,“我们曾路过一个清河村,那个村庄之人,似乎神智涣散,萎靡不振,前言不搭后语,而出了村外便一切如常,似是被人用过动过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