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到再说。”

再敷衍不过的言语,封祁却像得到了久违的机会,肩头起伏,手臂慌乱擦过眼尾湿意,喉中哽咽。

封祁离去之后,季忱渊重新回到屋内,薛言淮瞥他一眼,问道:“我的酥糕呢?”

季忱渊声音平淡,道:“一直在听你们说话,一会带你去买。”

薛言淮:“你偷听就这样光明正大?”

“抬腿,”他握着薛言淮光裸脚踝,指腹触上红线,手上动作稍顿,又极快恢复正常,替他穿上鞋袜,“你本就没有完全信他,与他说的话,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薛言淮静静看他动作,心中一点点冷却。

他的确没有真正信任封祁,此番一是为了打发封祁别老出现在自己面前,二是抱着能得到消息最好,得不到也便作罢的心思。封祁上一世最后站在了江意绪身侧,也是他一步步逼退自己,今生更是再一次几乎害得自己重走上一世之路,薛言淮凭什么平白无故,几句话语便能心无挂碍去相信他?

相比封祁,他更害怕的其实是季忱渊。

短短几句话便能猜中他心思,他实在太过了解自己,季忱渊活了上万年,心思之沉相比封祁也许更甚。他与这畜牲不过身体关系,除却父母,世上怎会真的有人不求回报任打任骂一味无条件对自己好?

薛言淮把玩手中玉坠,忽而发觉,这玉坠似乎与自己有着一种奇怪的联系,接触时生出一股无比贴合舒适之感,就好像……天生就属于他一般。

他正要仔细钻研,季忱渊却握上他手心,将玉坠顺势取出,放回盒中,道:“再晚些去,便该卖光了。”

薛言淮垂着眼睫,道:“我今日要去周遭镇上走一走,你不准跟着我。”

季忱渊抬眼,二人视线短暂交汇了一下。

薛言淮明说不想被跟着,季忱渊尊重他,向来不会阻拦,只道:“淮淮,我不会害你。”

薛言淮撇开视线,淡淡应了声“嗯。”

薛言淮离开薛府,目的却并非周遭小镇,而是用法器与御剑加成,最快速度赶到了云衔宗。

那颗怀疑的种子终究随着与封祁一次次的见面发芽了,且极快地蔓延着根系深埋,他已经不再相信季忱渊,也不能再等待一时一刻了。

他迫切地想求一个答案。

这个想法其实突如其来,自来到薛府后他一直莫名心慌,加之枕边身侧之人不再能信于是,他想到了那块缺失心鳞。

此前只以为是巧合,又与季忱渊今世初见导致他并未在意,直至今日,薛言淮忽而就生出一种感觉也许那块心鳞真的还在呢?

他来到云衔宗,此处一直有着山门大阵保护,而其中各峰底下却是万丈深渊,且山底有神力庇佑,外敌无法侵入,是以那处便是大阵最弱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