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又酝起漩涡,抿着唇默不作声地往外再走了几寸。
约莫过了半炷香功夫,寝房骤然点起了灯火,方才只被月光覆盖的院落顿时亮了些许。
容惟心中了然,立即转身往寝房走去。
走到房门口时,他顿了一息,然后缓缓抬手在房门上轻敲了几下。
房中的声响停了一瞬,女娘略微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进来吧。”
寝房内,贺之盈正端坐在软榻之上,沐浴过后,她已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乌发半湿地垂在腰间,她正用巾子绞着湿润的发尾,手中的动作看上去无力极了。
她低垂着头不敢看他,面上潮红仍未褪去。
屏风内隐隐可见一片狼籍,先前他失控时,也不顾三七二十一,就将长案上的东西扫落了一地。
难以言喻的气氛登时在他二人之间暗暗流转。
只见房门口的郎君站在原地顿了几息,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贺之盈正纠结着要不要出声唤他,就见他突然大步走来,接过了她手上的巾子。
女娘愣住,却见他神色自若地帮她绞起头发来,也未反抗夺回,只是神色不自在地敛下眸子。
他忽的开口问道:“解干净了?”
他的语气十分坦然,仿佛只是与她闲话家常,询问她是否用过午膳一般。
方才的情形还回荡在她脑中。
她被他的直白说得更加赧然,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凝滞的喉间轻挤出一声“嗯”。
鼻尖竹香萦绕,他的衣袖时不时擦过她的肩膀,也不知是不是那药效残余的作用,她莫名又觉得有些酸麻。
院子里栽了不少妍丽花朵,晚风一吹,寝房内暗香浮动。
问完那句话后,他再也未开口,手下动作不停,轻柔地为她绞着头发。
贺之盈悄悄抬眼观察着他的神色,张张唇想问他有关那药的事,又不知如何开口。
毕竟方才发生的一切着实是太混乱了。
“好了。”他随意地将布巾丢开。
她轻声道:“多谢殿下。”
他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还有别的事要做吗?”
他问得甚是突兀,贺之盈心中一阵疑惑,但仍是摇了摇头,“没有。”
听到回答的郎君莫名轻笑一声,忽地撩袍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既然无事,那就聊聊这药吧。”
提起这药,贺之盈呼吸一滞,但她很快便找回几分清明,“殿下,不知这究竟是什么药?”
为何她最初自己待在房中之时,身体只是酸软无力得很?她很清楚,那时的她心中平静,丝毫未有一丝情潮波动。
她失控的开始是在他进房,她看到他之后。
这药与容恂上一世下给她的不同,她前世中了药只是神志陷入昏沉,事后什么都记不清楚,并不似今夜失控清醒过来后,所有的事记得清晰分明。
容惟答道:“是‘心眠’,一种秘药,我也只在宫中藏书阁的一些古籍上见到过。中药之人手臂上会浮起红点,看上去如梅花一般。因着它不好发挥效用,逐渐地便无人使用,因此就连东宫中也未存着解药。”
贺之盈一怔,眉头皱起,难怪方才她沐浴时发现了手臂上组成梅花状的红点。
但这药分明药效猛烈,怎的容惟还说“不好发挥效用”?
容惟似是看出了她的困惑,微勾唇角道:“你可知道它是如何用的?”
贺之盈懵然,老实地摇了摇头。
下一瞬,她的手忽然被他握在掌中,手心温热一片,他修长的手指迅速缠了上来,十指交扣。
她正挣扎着要甩开,却听他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