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花絮棠是被称为“千面郎君”不错,可是现在的时间点上,花絮棠的风流之名还未远扬,也没有被称为“千面郎君”。
九方渊越想越心惊,鹿云舒怎么会知道还没发生的事?
他伸出手,慢慢抚上了鹿云舒的脖颈。
受一半妖族血脉影响,九方渊体温偏低,浑身没一点热乎气儿,但鹿云舒不一样,他身上是温热的,陌生的热度从被握住的脖颈传递到掌心,烫得九方渊手心发颤,几乎是刚一触上,他就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鹿云舒让他远离段十令,对泰和真人有敌意,说花絮棠是坏人,又说做梦梦到坏人们害死了他……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横冲直撞,即将破土而出。
屋里没点灯,窗口的月光照不亮一切,九方渊半张脸隐在黑暗之中,他低下头,像是注视着床上的人,轻声问道:“为什么你会知道还没发生的事?”
床上的人仍在睡着,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
苏长龄和鹤三翁烤的是在山里抓的不知名禽类,毛都被拔了,光秃秃的只剩下身子,穿在削好的细竹筒上。
九方渊接过一根签子,放在火上烤,他心里想着事,神情有些怔愣,回过神来就见一串烤好的肉放在面前。
苏长龄年长几岁,照顾鹿云舒习惯了,下意识关照与鹿云舒年纪相仿的九方渊:“饿坏了吧,先吃我烤好的吧。”
没等九方渊拒绝,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将那串烤肉抢走:“让他自己烤,又不是没长手。”
鹤三翁摇头晃脑,故意当着九方渊的面咬了一大口肉,吃得津津有味。
没长手的到底是谁!
九方渊额角直抽,懒得和这严以待人宽以待己的老家伙计较,不过这样也好,他正巧不知道怎么拒绝苏长龄。
苏长龄笑着摇摇头,鹤三翁一嘴硬心软的性子,这几日里,一直说别去打扰九方渊,还悄悄在九方渊的房间外放了个结界,左右人家师徒俩的事,不需要他掺和。
鹤三翁吃得肚圆,胳膊往后一撑,隔着火光看对面的九方渊,目光渺远。
这还是个孩子,有大把的好年华,不像他,黄土埋到脖子了。
“小渊儿,叫声师尊来听听。”
九方渊眼皮不抬,专注地看着烤得滋滋冒油的肉,只当没听见。
鹤三翁也不恼,好像没脾气似的,叹息道:“小家伙自个儿能修炼,不需要师尊,如今我连个挂名的都算不上了,也罢也罢,省得日后徒增伤悲。”
九方渊:“……”
炙烤的肉没加其他调料,算不上多好吃,修炼耗费精力太多,九方渊饿得狠了,吃了足足三大块才停下来,满足地揉着肚子。
吃饱喝足,鹤三翁挥挥手把火灭了,赶着他们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