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燃抬起胳膊,手中的玉笛仿若一柄匕首,尖端抵在皈寂的心口上,质问道:“我族人久居巫域,少数入世,有擅长鬼阎罗等蛊术的人,也有隐姓埋名悬壶济世的人,你只知他们伤及无辜罪该万死,可曾想过也有人功德深厚,该有个?安然的结局?皈寂,你摸摸自己的心口,那上面还有我族人救你的痕迹,你怎么能,你怎么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做出这种事?”
皈寂睁开眼?,他瞳仁的颜色很淡,半垂着眼?皮扫过来一眼?,像蒙着一层晦暗的冷光,这层冷光遮住了深藏于底下的情绪,只露出一点似有若无的哀戚。
“退一万步,稚子何辜,你要讨的债不在那些?作恶之人身上去讨,为何要对?没有作恶的人下手,难道只是流着一样的血,就该为此送命吗?”
“不愧是情谊深厚的朋友,说?出来的话都差不多。”
旁边突然出现一道声音,拿着剑的修士走过来,他们手上的剑还在往下滴血。
沫燃冷眼?看?过去,握着玉笛的手用力,指尖紧绷,骨节泛白?:“滚出去!”
“滚?你还认不清自己面临什么样的局势吗?如今巫域已破,巫族人都该死!你们当初在凡间犯下多少罪过,今日?都该一一还回来了。”
其中一个?修士一剑挥下,剑上未干的血落到沫燃脸上,剑尖在地上的尸体脸上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沫燃,你之前说?稚子何辜,这句话也还给你,常安城近百名幼童,都死在鬼阎罗的手上,稚子何辜?稚子何辜!”
沫燃呼吸一窒,她认识这个?修士,他们萍水相逢,以前经常一起切磋,这人师从?三槎剑峰,姓常名越,正是常安城人士。
被常越一剑划破的是一具少年尸体,巫族人都生得一副好样貌,少年清秀,此时脸上多了一道伤口,面容有些?狰狞,他大睁着眼?,好似在无声注视着眼?前的人。
沫燃浑身发抖:“常越,逝者为大。”
常越恨道: “巫族人不配。”
“我也是巫族人,你们怎么不来杀了我?”她手中玉笛金光流窜,已是怒极,战意起。
人群中有修士道:“你放我们进了巫域,整个?巫族都完了,你不过弱质女流,一个?小小的元婴修士,留下你也翻不起什么波浪。”
一直垂着眼?皮的皈寂突然抬起头,看?了说?话人一眼?。
沫燃的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愧疚,为那句“你放我们进了巫域”。
巫域远离世间,依据法阵沟通两地,凡世之人若是想进入巫域,必须得到巫族人的允许,但巫域是巫族人最后的庇护港,巫族人与巫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使族人中有□□熏心之人,也不敢用巫域换自己的荣华。
是她,是她为了一个?人,给巫域带来了祸患,给她的族人招来了灭顶之灾。
常越红着眼?: “沫燃,巫族人该死,你也该死。”
沫燃手一抖,玉笛上的灵火划破了皈寂的僧袍,那雪白?的僧袍之下,露出一点同样洁白?的纱布,慢慢的,纱布上洇出血。
“我该死,巫族人该死,你们又有多清白??”
沫燃手中玉笛炸起一片金色火焰,玉笛所指之处,金光流窜,在人身上烧灼,从?她的脚边蔓延向?外,慢慢变成一小片灿金的火海。
“不好,快杀了她!”
十几把闪着银光的剑都朝着沫燃而出,她没有动弹,冷冷地站在原地,嘴角掀起嘲蔑的冷笑:“巫域食骨花缺少养料,你们留下来吧。”
那灵火不知是怎么回事,与普通的火不一样,一烧上就停止不了,像一个?饥饿至极怪物,蚕食着大地,将地面上的尸体尽数焚毁,也将这些?修士烧了个?灰头土脸。
剑锋被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