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十岁这一年,许扶桑选择了将原生家庭的议题翻篇。

不是原谅,而是释然。

这是一个跳出代际循环的人,对一生陷于其中之人的悲悯。

银杏树叶纷纷扬扬,落在二人交握的手上。

许扶桑轻轻捻起、又挥了挥,同眼前的墓碑道别。

转身,开阔的道路上铺了满地金黄。

向前走去。

作者的话:

碎碎念

所有的情节都只是为了完善人设,不是为了洗白。

不论“加害人”有没有自己的原因、逻辑是否自洽,伤害都依然是伤害,受到伤害的人仍有选择去恨、选择不原谅的权力。

而许扶桑这时做的也不是“原谅”。

是因为他往外走之后遇到过很多很好的人,得到过许多真实的爱与关切,他在努力感知、保持思考,他没有重演代际循环、他挣脱了命运的枷锁,所以当他再去看那个认知有限的抚养人时,恨的同时、也在同情。

这种“恨”随着尹桑榆的死、随着他自己得到的“爱”愈发充沛,而渐渐被放开。

“恨”是需要力气的,他想把之后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爱”上。

100年夜饭

完结章。

随着年岁增长,对时间的感知力便愈发减弱。

一月中旬,当祁忻发来熟悉的年夜饭邀请函时,许扶桑才恍然惊觉,又是新的一年。

在过节的事情上,祁忻是坚定的守旧派。

从元宵、清明,到端午、中秋,都是一定会重视的节日,而除夕和春节,更是办成了一年一度的聚会。

去年除夕,因祁忻回老家照料生病的曾祖父,才暂且停办了一年。

当两人提着四份年礼迈进门时,开门的祁忻忍不住调侃道:“送这么厚的礼干嘛,来行贿啊?”

他身后的宋知砚拦都拦不住,只得叹了口气,“你啊你,离职了之后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宋知砚对上祁忻肆无忌惮的神色,轻摇了摇头,朝门口的二人和蔼笑着。

“来,快进来坐。”

许扶桑熟门熟路地往沙发上坐,抓起茶几上的橘子就开始吃,边剥皮边给苏云卿喂。

他随口问着:“小忱呢,怎么不在?”

“他啊,替我回去陪我爸爸了,在那边正玩得乐不思蜀呢。前两天还问我,能不能转到那边去上学。”

宋知砚脸上是无奈,但眼里明显是溺爱。

“小孩子嘛,总爱贪新鲜的。”

许扶桑接话道,语声也不住地放软。

他偏头,见祁忻一人在厨房里忙活,便一捋袖子也准备往厨房走,“我去给忻哥打下手。”

刚迈了半步,又回过头,眼神在苏云卿和宋知砚身上转了一圈,停在后者身上。

“砚哥,您可别欺负他啊……”

“桑桑,这可是我亲学生。”宋知砚坐得更近,一手搭在苏云卿的肩膀上。

他正对上许扶桑的目光,忍俊不禁道,“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吧?”

许扶桑傻笑一声,扭头进了厨房。

见人走远,宋知砚才重新打量了一遍身旁的人。

他眉眼含笑,揶揄道:“哎哟,十几年的学生,之前怎么喊都喊不来家里,现在一谈恋爱就跟着男朋友来登门拜访了。”

他捂着胸口,“哎呀,我这个心呐,拔凉啊。”

“师父,”苏云卿语声讨好,字斟句酌地解释道,“之前不登门是怕打扰你嘛……”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宋知砚伸手,在苏云卿头上狠狠揉了两把,又爱又恨道,“看起来温柔可亲,跟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