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间,一条狗缓缓靠近。

步履蹒跚,看起来年纪有些大。

它在老者身旁坐下,用脑袋轻蹭了蹭他。

“这狗也是他留给我的,说人活着总要有个伴儿,不然这一天一天的日子,过得就了无盼头了。”

老者俯下身子,亲昵地揉了揉狗的脑袋。

“年纪大了,看见谁都想多说两句,你们别怪我啰嗦啊。”老者站起了身,脸上挂着歉意。

“怎么会,能听老人言是我们的福气。”许扶桑笑得乖巧。

斟几碗茶水、在院中小坐、闲聊一时半刻。

在老者生命的两百多栽,换过三十多份工作、定居过十几个星球,最终到了霞光星安度晚年。

这么多年里,周围的人事物都在变化,唯有他老伴与他厮守了一百余年。

“人生能有几个一百年?”老者举着茶杯的手有些晃,但脸上的笑异常稳固。

“我俩年轻的时候就把想做的事情都做了个遍。我们说这辈子已经活够本了,剩下的每一天都算是‘添头’。”

“没办法,老天爷更眷顾我,给我的‘添头’比给他的多。”

老者满脸的皱纹都在上扬,没有悲伤,反倒尽是得意。

“所以我想,我得把剩下的这几年都过漂亮。这样等我死了之后,就可以找他炫耀,让他看看他错过了多少精彩。”

……

等天色渐沉,几人才扛着一捆捆柴,离开老者的家。

路上遇到行色匆匆的另一伙人,抬着一具身体,边哭边往医院的方向跑去。

“有没有医生,有没有医生……”

“救救我儿子,救救我儿子……”

林越想上前查看情况,却被谢栖衡一把拉住:“别去,已经死透了。”

林越后知后觉地脸色发白,长叹了口气。

抬着这样僵硬的尸体,他们大概也能知晓,这人此刻到底是生是死吧。

因为难以接受现状,所以,在做最后的“努力”。

然而,于无望之中期待希望,等来的也只能是撕破幻象的“刽子手”。

“这就是在暴风雪里迷路的那个小伙子吧?”

“哎,可惜……”

一旁的两个路人在窃窃私语。

拿到木柴的喜悦被冲淡,无声的阴霾缓缓缠绕而上。

“看样子要起风了,我们快点回去。”

谢栖衡最先从情绪中抽离,缓声催促道。

渐行渐远的人群,踩出密集的一串脚印。

能源一直到第三天的清晨才恢复,而雪停已是中午。

一番商讨之后,众人决定出门逛逛近处的小镇风光。

匆匆打开店门的猫咖。

许久不见客人的小猫们兴致勃勃地对着来客打转,在被林越逐个一顿猛摸之后又各自找了角落躺着。

漏水的驿站,工作人员惊慌地从水中抢救书信,却为时已晚。

他们逐封扫着识别贴码,给寄件人发去意外提示信息。

苏云卿路过时,见场面嘈杂,帮忙从地上捡起了一张遗落的明信片。书写的痕迹在长久的浸泡之下晕得糊成了一团,唯有收件人姓名的右上角,留了一颗红色的心。

那颗心泡过水之后没有变形,反而洇得恰到好处、亮眼夺目。

打着哈欠来开门的书店店长。

嘴上说着“怎么这破地方还没倒闭”,却仍旧爱惜地擦拭着书架、检查各处是否安好。

见几人进门,兴致勃勃地给他们发自己写的推荐手册。

图文并茂的手册写得细致又详尽,可在正经的书目之外却显而易见地夹带了“私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