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被健身教练附体了吗?

许扶桑腹诽,面上却是毫不犹疑地调整了姿势。

背部挺直、核心收紧、肩臂发力。

他的姿势很标准,标准到无可指摘。

苏云卿顶着倦意在处理工作,轻揉了揉太阳穴。

他向下随意扫了两眼,见脚边的人好像太过轻松,于是放上了两条腿。

“嘶……”骤然压下来的重物险些逼得许扶桑泄力,他停了动作,以为是有什么新的指示,“先生……?”

“继续。”这一句冷淡到像是没有感情。

“是。”许扶桑逼自己专注于眼前的命令。

负重俯卧撑于许扶桑而言并非难事,难的是他背上的“负重”在随着心情变化。

可能上一秒还是虚搭着,下一秒就将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考验着他对肌肉的掌控力。

“……小江,什么事?”

许扶桑正沉浸于锻炼,便听得苏云卿开始拨打通讯。

他的动作不由慢了下来,试图去听苏云卿到底在跟谁联系。

“砰!”

“嘶……”

大力踩在屁股上的一脚,猝不及防、让专注于偷听的许扶桑肌肉一松,摔在了地上。

许扶桑原想重新撑起身体,却发现苏云卿的脚重重地踩在他肩头,让他有些难以发力。

“……谁?叶茂?你没和他说我不在中央星吗?”

“……没事,他这个人就这样,喜欢待的话就让他待着,看着他别让他惹事就行。”

“……这件事我还没做好决定,等我回去跟他面谈完再告诉你们结果。”

“……好,就这样,有事再联系。”

“先……唔!”许扶桑刚想开口,就被踩在头上的脚压得发不出声音。

紧接着是继续拨通的通讯。

“……叶茂,你到底想干嘛?”

“……这种时候就不要攀师兄师弟的交情了,你把老师搬出来都没用。”

“……我要等月底才回去,你还是准备好计划书,想想怎么说服我吧。”

对面的哀嚎太大声,以至于地上趴着的许扶桑都隐隐听到了两句。

“……我当然逍遥啦,我又不是你,非得可着人渣那一款谈,每次既被骗财又被骗色。”

“……行了你也别在我这卖惨。上学的时候那么多人追你,你愣是不同意,还把我推出来给你挡枪。”

“……我记仇?你那些追求者骂我小白脸的时候,你还躲在后面偷笑呢。”

话里是戏谑和讨伐,但并无怨怼。

听起来关系很好。

“……话都说完了没,我忙着谈恋爱呢,没空跟你闲扯。”

通讯挂断。

忙着谈恋爱?

许扶桑勾起嘴角,承认自己确实轻易地就被取悦到了。

但他感受着踩在他身上的脚,又不禁暗自吐槽:

谁家的恋爱是这种谈法啊?

电话挂断之后,又是一串敲击键盘的声音。

许扶桑试图开口,却被那人冷漠的语调压回。

像是真的被当成了人形脚垫。

在不被需要时,固定和沉默才是应尽的义务。

许扶桑放松身体,静静地趴伏着、闭上了眼。

思绪放空,短暂地脱离社会身份、忘掉社会关系,回归最原始的状态。

物件不会忧虑、不会烦恼,诞生时无关欢愉、损毁时也无需哀伤。

许扶桑想起多年前被祁忻拉去做理疗。

躺在治疗床上,自上而下被按摩。

有些疼,但是紧绷的肌肉和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