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扶桑偏头看向赵天行,有些后怕。

“你往里面砸的五十万,是一个很不好的兆头。”

“最重要的不是经济损失,而是,你那时的情绪已经失控。你开始变得暴躁、枉顾劝阻、一门心思只想继续赌。这很危险,很容易行差踏错、走上不归路。”

“听懂了吗?还觉得自己冤吗?”赵清尘眸光很冷。

“我……对不起。”赵天行默了声。

他只是被保护得太好,所以有些迟钝、习惯于恣意妄为。并不代表他不知好歹。

他当然听说过那些与赌博有关的、丧心病狂的故事,但他总把那些当故事,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步那些人的后尘。

说白了,是对自己的盲目自信、对自己的境况盲目乐观。

屋内一时间陷入静寂,而后是此起彼伏的藤条着肉声。

许扶桑偏过头不愿再看。

他试探性地拽了拽身旁人的衣袖。

“先生,我……”

苏云卿对上这人自责的表情,轻叹了口气。

这是在主动讨打。

他将交叠的腿重新放平,拍了拍腿面。

许扶桑咬了咬嘴唇,才犹犹豫豫地趴了上去。

腿上的人脑袋低垂,两只耳朵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算不得重的巴掌,一下一下拍在身后。

在一串的藤条声中有些突兀。

这种力度的打,对许扶桑而言,羞耻要远胜过疼痛。

许扶桑领会到了苏云卿的意图,静默地受了这罚。

而挥掌的苏云卿看起来也并不轻松。

他随意地落着拍,却双眉紧蹙。

苏云卿知道,许扶桑讨打的原因是什么。

幸而上头的是赵天行,丢出的五兰&生&更&新十万对他而言不值一提。

幸而损失的只是一笔钱财,没有闹出事故、损及安全。

可如果许扶桑回去得再晚一些呢?如果场面变得不可收拾呢?

如果“豪掷千金”的是“茄子”或者“加加”呢?他们回过神时,能为自己的冲动负起责任吗?

万一,他们之中的某人玩上了瘾,之后三番四次往赌场跑,染上赌瘾、散尽钱财、背上巨额债务、闹得一片狼藉呢?

谁来为此负责?

许扶桑的内心有很深的后怕。

虽然,按照情理,作为成年人,这一切都合该由他们自己承担,怎么论都怪不到许扶桑头上。

可人类是一种主观动物,当面对无法承担的后果时,谁能保证自己不会迁怒、推卸责任?

即便对方足够理智理性,能自己咽下苦果。

但是,按照许扶桑的性格,他也势必会被歉疚感折磨,难以独善其身。

要么活得洒脱一些,坚持自己的价值判断,不在意他人评价、也不被情感拖累。

要么就尽力处事周全,将不该发生的事扼杀在摇篮里,力求无愧于心。

许扶桑做不到前者,所以只能做好后者。

那么他自顾自走开的十分钟,便成了整件事中,致命的疏漏。

“再重一些……”某颗垂着的脑袋闷声道。

“闭嘴。”是训斥,但并不严厉,反而带着几分哄骗的味道。

仍旧是开玩笑一样的力道。

许扶桑有些不适应,踢了踢腿表示抗议。

但被苏云卿分出了一条腿压制。

苏云卿这时想起的是,这人对他一遍遍的宽纵,又转而苛责自己。

他忽然领会到许扶桑对他说“响鼓不用重锤”时的心情。

这些就足够了,不要再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