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栖衡默默挨了这拳,笑着解释道:“你以前像是一个,很擅长扮演人类的机器人。”

“你的反应、情绪,看起来都很‘正常’,甚至许多时候称得上‘真诚’。”

“但总让人觉得,很有距离感。”

“你跟我们袒露了某一部分的你,但也只打算袒露这一部分。我们再想往里探时,就像是碰到了钢板,会被强硬推回。”

“我……”许扶桑眉头紧锁,“这样吗?”

谢栖衡轻点着头,“但是现在,你好像剥掉了那些隔阂、打开了厚茧,你在朝我展现真实完整的自己。”

“所以,你的意思是,真实的我是个脆皮?会被几下鞭子打哭?”许扶桑抿嘴道,面色有些难看。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关我的事啊。”谢栖衡一脸无辜。

“不过,惩戒的力度本来不在常人能够忍受的范围。会哭很正常,也算不得‘脆皮’吧?”

二人是挑着午休时间完成的罚单。

回到办公室后,许扶桑不顾形象地软在沙发上,看起来狼狈不堪,却还不忘打开光脑,查看自己下午的工作安排。

谢栖衡知道这人是在故意卖惨,但看着这人哭肿的眼睛,也只得主动往圈套里钻。

他往旁边一坐,拖长了语气,揶揄道,“我说……许哥,够了啊,别演了。”

“工作内容发我,我帮你完成。”

许扶桑迅速应了声,熟练地将日程安排转发给谢栖衡,然后将光脑一丢,边打哈欠边拽过一条毛毯给自己盖着,“谢谢小衡,小衡午安。”

“我都帮你干活了,你还要嘴上占我两句便宜?”语气愤懑,却难掩笑意。

谢栖衡打开自己光脑,对着发来的惩戒任务、一点点熟悉着犯人的档案。

他看见安然侧躺着的某人,想真是一报还一报。

之前跟戎哥正面互刚,那人抓着规章制度,一件件事情找他算账的时候,是许扶桑一次次出现,替他挡下鞭子、出言解释。

“戎哥,小衡真没有这些心思,他这人平时有多恣意妄为,您还不清楚吗?他只不过是潇洒惯了,还不习惯一板一眼地照着制度来。”

这是在人前,许扶桑顶着那人的怒火,丝毫不怵地往上冲,将他护在身后。

“我说,衡哥,求你了,别每天这么无法无天的。你要是再过火些,我真拦不住了。”

这是私底下时,许扶桑半玩笑地劝他收点性子。

正胡乱想着,门被敲响,那人喊道:“许哥?”

谢栖衡看着被吵醒后睡眼惺忪的某人,拦住了他准备起身的动作,自己去开了门。

门外是许扶桑的助理,拿着冰袋和药,“许……谢所长?我……”

谢栖衡挑眉看了眼他手上的东西,想着这助理还挺贴心。

不待人多解释,他伸手接过,答道:“知道了,交给我吧。”

临下班前,任劳任怨忙了一下午的谢所长,还不忘最后帮人查看了一遍伤势。

伤口不再渗血。

但是创口很深、结痂也很厚,看起来仍旧有些惨。

谢栖衡拿了药,准备给人再擦一遍。

“别用这一支”许扶桑赶忙出声制止,“你去我柜子里翻翻,拿支没有气味的。”

谢栖衡眼珠一转,想清楚了这人的目的,“桑桑,你准备瞒着你家里那位?”

“这样的伤,吓到他了怎么办?”

许扶桑叹了口气,看了眼时间,催促道:“栖衡,快一点。”

谢栖衡一边照做,一边试探着问道:“可是,你不主动告诉他的话,万一他自己发现,可就不只是‘吓到’这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