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挨打的人像是有了准备,一动不动、仿佛毫无痛觉。

可双腿之上鲜明浮出的红痕彰显着下手的狠厉。

“你是谁?”

答话的人似是早有预料,发出了一声很低的笑,“‘寒霜’,您的奴隶。”

在这个情境里,他分明落于下位,却没由来地让人感受到他的漠然和俯视。

戒尺十下一组,甩在同一处。

分明看起来文静的人,却不知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眼瞧着白皙的皮肤一点点浮出红肿,再透出瘀紫。

趴着的人反而一副与世界隔离的样子,只在戒尺停下时波澜不惊道:“那您觉得我是什么?您的贱奴还是您的贱狗?”

主导节奏的人此时叹了口气。

他见过别人在这样的词汇下羞耻、惊讶,愤怒、屈辱,甚至兴奋、欢欣。

但这种一上来就开启情感剥离的人,他还没在约调过程中遇到过。

像是直接置身事外,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在上帝视角俯瞰着。

他给你卑躬屈膝、服从你甚至谄媚你。

但都只是形式,是阳奉阴违、是权宜之计。

他给你表面上的顺从、来换取自己在游戏中隐形的主导权。

这个Dom在看明白事态之后,将戒尺一扔,道:“跪起来。”

自称“寒霜”的Sub依言直起上身,眉梢轻挑,看着眼前的人,目露疑惑。

“就连在游戏里,你都放不下这些尊严和面子吗?”

四目相对,那人面色沉静、带着笃定。

“寒霜”面带不平:“我不是都照做了吗?”

“可你的内心在抗拒,不是吗?”发问的人拉近了距离,深黑色的眼珠好似望不到尽头。

“寒霜”像是耐心告罄,闻言嗤笑了一声:“怎么?难道我还得发自内心,认为我是个下贱东西?”

“啪!”

一记耳光。

“你我都知道,这只是游戏内出于性癖的角色认定,你这样贬损自己的处境,又是何意?”那人语带训斥,双眉一蹙,原本秀净的脸上显出了些狠厉。

“我不接受耳光”“寒霜”眯了眯眼,有些被惹怒,也开始言辞强硬。

“啪!”

另一侧脸颊。

动手的人似是丝毫不怵,冷笑着逼问道,“是你不能接受耳光,还是你不愿意接受耳光?”

“‘惊蛰’,”“寒霜”语声森然,直接喊停了游戏,“今天,到此为止。”

“寒霜”,名叫许扶桑,Sub,今年是他入圈的第13年。

没有认过Dom,没有建立过任何固定的关系。

他在圈内混的时间越久、保持单身的年限越长,就不得不迎接越多人的打量与审视。

这么多年,出于好奇、出于挑战、出于虚荣心而来的Dom数不胜数。

鲜血淋漓的鞭打、过长时间的捆绑与放置,勒住咽喉的窒息、脚踩脑袋的羞辱,他都经历过。

甚至玩烂玩脏,用性器用体液用分泌物排泄物,只为了虐待与侮辱的,他也都制服过。

没有人可以用他不接受的手段驯服他。

对方越是上头、越是被这些名这些欲所驱使,便越容易被他绕得团团转,分明落于下乘却仍沾沾自喜。

他们要的只是表面上的被臣服、被瞻仰,把对方贬低到泥土里的快意。

而他手握的尊重、认可和心悦诚服,似是无人在乎。

许扶桑一边想着真没劲,一边转身准备穿回衣服、送人离开。

“寒霜,光是这样的话,你睡得着觉吗?”背后那人的声音响起,声线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