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人事,听天命。

这种失控感让苏云卿不适,但他又很清楚,他不得不接受。

所幸,每晚睡前都能得空跟许扶桑聊会儿天。

有时候是散漫随性的三五分钟、有时候是精彩纷呈的个把小时。

二人的工作性质都需要对部分信息加以保密,所以他们挖空了心思,记下这一天发生的有趣事情,留在睡前同对方分享。

这一场场以“晚安”结尾的对谈,抚慰了两个疲惫的灵魂。

在工作的事务渐趋平稳的日子,苏云卿终于得空要把弟弟喊来谈话。

当顶着爆炸头的酷拽年轻人踏入办公室时,苏云卿将拳头攥的很紧。

无怪乎苏云卿的刻板印象,这人走路都要摇头晃脑,甫一坐下就把双腿往他办公桌上伸。

“郑悦。”苏云卿冷冷地喊了这人的名字。

而被喊了名字的人却毫无所察,只翘着腿随意地回:“苏云卿,你把我叫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苏云卿见他这样,彻底没了耐心,把档案袋往他脸上一甩,“解释。”

郑悦被档案袋兜头一砸,直接破口大骂:“苏云卿你大爷的!你有病吧!”

下一秒,苏云卿走到了郑悦跟前。

这个一米九的人就这样轻巧地抓着人的前领,神色淡淡:“你再说一次。”

郑悦此时才显得有些怂,低低骂了一句,但到底不敢再冲着苏云卿大声嚷嚷。

苏云卿将档案袋打开,把里面的一沓纸往人怀里一塞,冷嘲道:“少爷,好好看看您这几年的‘丰功伟绩’。”

郑悦开始翻,这些纸将他这些年犯的事儿,都一桩桩一件件交代了个清楚。

他脸色有些差,可他眼前的苏云卿脸色比他更差。

如果不是许扶桑跟他提,他还真不知道,这个逢年过节在家里乖巧可人、能说会道的“好弟弟”,打架斗殴、寻衅滋事那是常有,吃喝嫖赌更是样样不落。去惩戒所的次数比回家都勤。

更何况,这些还只是被抓到的次数。

“说说啊,您看到这些有什么想法?”苏云卿仍旧是那个饱含嘲意的态度。

“苏云卿,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来管我的事?”郑悦往地上一站,梗着脖子就与人呛声。

他太知道怎么扎这个人的心:“苏云卿,你就是我爸跟那个渣A生出来的便宜货,我让着你才喊你一声哥哥,你别蹬鼻子上脸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如果是13岁的苏云卿,听到这话会暴怒,会忍不住动手打人。

如兰...生果是23岁的苏云卿,会满目轻蔑,然后轻而易举地在言语上加以反击。

但现在苏云卿33岁了,所以他面容平静、了然无波:“你攻击我,也改变不了你身上背过这么多违法记录的事实。”

“你!”郑悦还年轻,又被娇生惯养。

他还停留在通过把人激怒、来回避被追责的行为模式里。

他尚且意识不到,这一招永远只能对在意他的人使用。

而苏云卿,已经过了去在意阿猫阿狗对自己有何评价的年龄了。

“你两位父亲知道这件事情吗?”苏云卿压根儿不管这人如何装腔作势,只按着自己的沟通节奏稳步推进。

“我已经成年了!我能够为我做的事情承担责任!”郑悦一跺脚,装出一副毫不心虚的样子。

“噢,你说的承担责任就是去挨顿打、然后接受几次不痛不痒的谈话教育?”苏云卿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太鲜明的不屑。

“法律已经惩罚我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小伙子像是被苏云卿的态度激惹,声音一下子放大了好几个度。

“我不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