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侯烦躁地打断:“你见太子端过东宫的架子吗?还不一直都是平易近人的?可当年那些嚷嚷着立长不立嫡的人,如今朝上还能看到几个?都是装模作样给外人看的罢了。”

叶夫人不言语了,她总觉的四皇子跟太子是不同的。印象里太子总是和煦如春风,见到她时会叫伯母,亲近却不亲热,客气又不疏远。倒是四皇子对她有些爱搭不理,这几年还好,早年跟凛哥儿一起在太学里念书时见到她总是当没看见。

有回进宫,三四岁的八皇子和九皇子都能一板一眼作揖行礼了,四皇子就是不肯喊人。被徐姝瞪了好几眼,才由太子拉着一家家地问候打照面,不情不愿得像是有把刀架在脖子上似的。

等听到众人都赞叹于八九两位皇子的早慧,四皇子又不服气,好似后来还推搡了九皇子一下。徐姝当时的神情之精彩叶夫人如今都记得,当场将添乱的大儿子叫了出去,最后独自黑着脸回席。

后来她在后宫一处花园散步时见到了坐于湖畔的四皇子和怀王,四皇子哭得跟天塌了似的,嚎叫着母妃有了小九就不要他了,怀王不仅不安慰,还指着湖里的灯笼眼金鱼说他哭完也要长成那样了。四殿下安静了一瞬,接着哭得更伤心了。

这么个愣乎乎的人在宫里待久了也会变得工于心计冷酷无情吗?权利二字真有那般魔力?叶夫人望着昌平侯怔怔出神。

也许真是如此吧,她的丈夫不也是为了维持侯府在朝中的地位才变成如今这般吗?都说执棋者如何鼓弄人心,可甘于入局的棋子不也有着“吃尽天下子,一朝变棋手”的野心吗?

朝纲混乱,民心不定。满城权贵,何人无辜?

兰.0生 柠·.1 檬更新整理,进群看更多文9·4·9·2·7·4·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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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镜月从腊八一直住到了小年。

他倒也不是一直待在屋里,找他十回有八回见不着人,照他师弟秋蝉的说法定是又去哪里喝酒了。

这样散漫的家伙对许诺过的事却颇为上心便是带四皇子练武。

自从母妃被禁足后,四皇子就起了心思,总觉若有庞易那样的身手便能护母妃和病弱弟弟的周全了。可惜习武需趁早,以前一上课,他就腿疼肚子疼地糊弄过去,如今再想学倒是难了。

不料江镜月一心念着报恩,竟提出可以教他门不外传的剑术。原本四皇子觉得这人不靠谱,对此兴致不高,等一晚撞见江镜月喝酒归来于月下翩然舞剑后,四皇子立马从他的小仓库里翻出把珍藏已久的古董名剑让江镜月教他。

江镜月笑了声,抽走他手里的重剑,给了他一块石头,让他举着石头扎马步。不到半柱香时间,四皇子便手软了两回,要不是江镜月反应快及时托住掉落的石头,他的头顶非被砸出包来不可。

比起当年那个满脸凶相的武术教习,江镜月温和多了。见他那么好说话,四皇子便忍不住犯懒,全然忘了不久前习武的决心。说来奇怪,武功高的人似乎眼睛也比旁人厉害些,有时候江镜月分明是背对他,或是进屋去了的,他一偷工减料江镜月便让他休息,休息完再加倍补上。

四皇子总觉像是回到了以前徐默教他功课的日子,不过徐默看着严肃,等四皇子真扔了笔有气无力趴在案上装死,又往往招架不住,只好带着得逞的某殿下出去放风。江镜月却不同了,一直笑眯眯的模样,却一丝一毫都不放松的,连小年都不给放假。

一大早被江镜月叫醒,四皇子满肚子怨气,往门外迈了半步又被一阵扑面寒风吹得缩了回去。

“这天真是冷死人了。”

抱怨刚出口,脑门就被敲了一记“今日是小年,不许说不吉利的字眼。”

别说四皇子愣了,江镜月自己也愣了。他的手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