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熠阑:“……”

站在桌边的管家偷偷捂了下脸。

能这么高频率、无禁忌在顾熠阑雷区蹦迪,还全身而退的,恐怕只有眼前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少年了。

顾熠阑意思性地喝了口热水,感受着温热的触感流过嘶哑的嗓子。

良久,他才看向少年,悠悠地开口问道:“怕电视?”

苏泽岁身形抖了抖,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怯生生道:“唔唔。”

顾熠阑没有说话,而是随手翻了下一旁的木柜,拿了个白色的箱子出来。

但管家站在一旁,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这、这是为什么啊?”

他活了几十年了,见过怕虫子怕鱼怕鸡、甚至怕衣架的人,但从没见过害怕电森*晚*整*理视的。

顾熠阑没有打断插话的管家,他垂着黑眸,修长的手指在木箱中翻动。

“可怕。”苏泽岁答道。

“为什么可怕?”管家问。

苏泽岁想象了一下被人群包围的感受,声音都在发抖:“人、人……吓人。”

“为什么吓人?”

“因为、因为……”苏泽岁不知道还能再怎么具体表述,只能描述自己的感受,“心里难受。”

“……为什么心里难受?”管家头上的问号越来越大。

“……”

这场鸡同鸭说的对话有来有回,就是没有一点进展,最后被顾熠阑冷冷打断:“行了。”

他把手上的云南白药磕在桌上,又道:“自己涂点药。”

闻言,管家瞬间噤声,而苏泽岁则脱下鞋,赤脚踩在座椅边缘。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他膝盖上的青紫更显骇人。

少年蜷着身体,耷拉着长而浓密的睫毛,像一只被主人不小心磕裂了的瓷娃娃,看起来破碎又可怜。

“疼。”苏泽岁用手轻戳了戳磕伤,瘪嘴抗议:“不涂。”

“涂了好得快。”顾熠阑直接打开药膏盖子,抬下巴示意某位娇气包伸手。

苏泽岁不想伸,但又怕给眼前的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挣扎了一会,他还是只伸出了一只食指。

顾熠阑默然,将药膏挤在少年纤细的手指上。

苏泽岁瞪着漂亮的眼眸,盯着指尖上白色的药膏,盯过来盯过去,好一会,才又抬眼道:“可不可以……”

他声音很小,说了四个字又没了下文。

顾熠阑:“不可以。”

苏泽岁偷偷瘪了下嘴,又看向管家。

本身就因“空头支票”而心虚不已的管家默默移开了视线。

少年一看就是小脆皮,稍磕碰一下就留个可怖的印子。如果不上药,伤处会看起来越来越严重,不知道得多少天才能消,要是让外人看到,以为他们虐待人,就大事不妙了。

苏泽岁无法,只能轻轻动着指尖,很慢很慢地把那药膏原封不动地转移到膝盖上。

终于大功告成后,他看着那一片青紫上堆着的一小坨突兀白色尖尖,甚至还满意地点了点头。

本就耐心极其有限的顾熠阑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冷脸道:“坐到床上去。”

苏泽岁不解,但向来听话的他还是照办了。

他刚坐好,伸着白细的小腿,防止蹭到膝盖上的那坨药膏,就见顾熠阑重新挤了些药,抬手就要给他擦到受伤处。

“不。”苏泽岁猛然一个缩腿,如临大敌地看着他,清澈透亮的眼里开始升起水雾。

顾熠阑:“……”

他看了眼门口的管家,冷漠起身,道:“你来。”

苏泽岁反应更强烈:“不!”

顾熠阑耐心耗尽,将云南白药丢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