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女儿,这是白总能做到的最后的一点事。”
冯锦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好。”
我说了一声,你好好休息,便转身要离开,她忽然又出声叫住了我,“唯贤,就当最后问我给我一句真话吧,我只想知道,你当初爱我,是否只因为鸢鸢的缘故。”
我当时不忍告诉她真话,可我也不能骗她,感情这样的事,似乎拖得越久越麻烦,在你根本不能许诺她未来,就不要给她留下一点希望,我也不忍她才二十五岁,就因为我对男人都毁了心肠。
我顿住步子,深深吸了口气,“曾经,我因失去了鸢鸢,万念俱灰,幸而遇到你,温柔良善,和她幼年一样纯真,你眉眼间都像她,也是喜欢穿鲜嫩颜色的衣服,同样一头乌黑的长发,我便觉得找到了慰藉,冯锦,若说我是否真的因你这个人而爱过,也许不曾,我是悔悟得太晚,如果能早一些,我们也许都不会到了最后困顿的地步,这是我的错,我欠你的,以后有需要,除了这点补偿,我会尽力帮你。”
我没有回头看她,我隐约听到了身后她的哭声,在她控制不住要放声之前,我便逃开了。
我是个懦弱而混蛋的男人,我宁愿这样想,可我辜负了鸢鸢十四年,我唯有用我一生去还,我也想让她知道,权晟风能深情至此,我也并非凉薄无义。
之后,我用了十五年的光阴,去守候她,守候了五千多个日日夜夜,她总是距我于千里之外,我每个夜晚都在隐尼庵的台阶外面,点着一盏很小很弱的小桔灯,听着梧桐树上落宿的鸟儿鸣着,直到她那间禅房的灯终于闭了,我才肯失兴的离开,可每一步又迈得万分艰难。
后来,守着她入睡就成了我每晚要做的事,似乎看着她禅房里的灯,在这仓促茫茫的人世间,就觉得倍感温暖安心。
鸢鸢从来不知道我一直就在阜城住着,每个早晨送去豆浆和面包,或者米粥和油花饼儿,我怕她不吃,就托了那里的一个尼姑,说是她每日清晨去赶早集市为她买回来的,我看着她日渐消瘦,总觉得心都发寒,我在想,是否曾经,在找不到我的那十四年里,她也是这样煎熬着,如果是,我更恨自己,如果不是,我不知自己多么羡慕权晟风,他能让鸢鸢连命都顾不上了,我真是不知道该恨谁。
她用十四年最美好的光阴等待我,又用了最漫长的十五年光阴等待他,这两段等待都是没有结果的,她却不肯放开,我不知该笑她是痴还是傻,我们都是红尘中的人,皆逃不过儿女情长,我掉进了她的路里迷得不知回头往哪里走,她亦是掉进了他的路里,根本没想过回头。
我接连许了许多次,多到我都记不清了,那日终于打动了她,她肯出来见我,我望着她穿那一身青素的道袍,还有手上捧着的那串佛珠,我觉得心都在隐隐作痛,她见我笑着,依旧明媚艳丽如昔年,纵然素颜无粉黛,却还是颠倒终生的容颜,我曾就爱极了她,大抵初见那一面,我就料到了,是我自己没有留住,我不怪她此时对我薄情。
“唯贤哥哥,你找我做什么。”
“八年了,还不肯放开么。”
她坐在台阶上,笑着摇头,“从未想过放开,何来多少年。”
她仰头托腮看着天空,我也顺着她望,隐尼庵的苍穹的确湛蓝许多,比别的地方要空旷深邃,蓝得似乎是被水洗过一样,我跟着他坐下来,数了数岁月,她二十九岁了,我也四十岁了,她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唯贤哥哥,还不找个妻子帮你打理日子啊,你说你现在过得,那么多钱,守着个女儿,到底也寂寞。”
我心里被她问得一酸,“我想要的女人,不肯予我,我便不要谁了。”
世间女子千千万,我见过太多,与我擦肩而过的,陪我曾风花雪月的,我唯独痴痴了她,莫说用八年,即便到了我八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