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2 / 3)

我守着尼姑庵一间简陋得有些寒酸的禅房,一年一年的过着,每晚依旧想念晟风,每个早晨醒来,脸上都挂着泪水,到了生日,会在清泉便煮一个鸡蛋,师姐们不杀生,鸡蛋也是苍生万物之一,所以我只能偷偷躲到后山去煮,其实若不是白唯贤给我送来,我也不会下山去买,他送来了,告诉我,不吃肉了,好歹吃个鸡蛋。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皮肤都有点发绿了,天天素菜,可能铁打的也会受不了吧。

我挎着一个篮子,出了大门,一路沿着台阶走下去,身上不过几十元,我也不知道要去买什么,只是心里愈发不能平静,念经诵佛都压制不住那股子躁动,十五年了,我这还是头一回。

我一直走到了集市上,叫卖声熙熙攘攘,人潮擦着各自的身体往前拥挤着,我眨眼间,分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高大而魁梧,却偏偏靠不过去,他在往前走着,手上拿着一束清丽的百合花,穿着黑色的衬衣和裤子,头发已然有些斑白,身姿却挺拔得让我挪不开眼,我下意识的唤了一声晟风,那男子的身影微微颤动了一下,但似乎只是因为被人群拥挤的,他的步子依然稳稳的前行着,我那一瞬间心口疼得凝滞住了,再回神,身影就不见了。

我从未那么惊慌过,师太对我说,我本是一半红尘之外,一半红尘之里,可我这十五年,在隐尼庵,早已学会了看透一切,我终于找到了那种让我很想哭很想奔跑的感觉,我扔掉了篮子,穿越了层层的人海,每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我都会扒开看看,他们或者发怒,或者微笑,我再一一说声对不起,在最后,我站在这条长街的尽头,望着那些陌生的脸,觉得湿热的血液似乎在一点点的流逝掉,我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

晟风,你知道,我有多么想你。

每年生日,只想你抱着我,我什么都不要,纵然世上有男人愿意给我江山,给我富贵,给我万千戎马千秋万业,我都不稀罕,我只想要你抱我一下,一下就好。

我蹲在那里,任凭这熙攘的人群散了又来,来了又去,从晌午到黄昏,腿都麻得失去了知觉,我还不想站起来,我以为我站在那里,晟风就会忽然从天而降,来把我人山人海中认领走,像十六年前那样,我蹲在他的公寓外面,他不肯现身,却一直让别人找我,最后他说,“去隐尼庵看看,有没有多出来一个尼姑。”

晟风,这话一语成缄,鸢鸢就在隐尼庵等你,可你却再也出不来了。

我与你之间,隔着铜墙铁壁,虽然只是一道墙,却掘断了所有的温情,你随着寂寞苍凉的监狱生活,从挺拔俊朗,到佝偻苍老,我随着沉静枯燥的佛门,敲着木鱼念着佛经,从花容月貌到青丝斑白,这是我还你的至死不渝,这是你给我的天长地久。

我抬起头,白唯贤站在我面前,他手里拾起来了刚扔掉在人群里的小篮子,他朝我伸手,我搭在他掌心间,他将我拉起,“蹲在这里哭什么。”

“唯贤哥哥,我好像看到晟风了。”

四十七岁的白唯贤还是喜欢穿一身白色,他的头发在莞城最好的理发店染得亮黑,被黄昏的阳光一照,显得格外精神,似乎一切都没有变过,他还是那个温润浅笑,视我为明珠挚爱的唯贤哥哥,岁月分外凉薄,可是于他于我的脸,倒是留情了太多。

白唯贤听我说完这句话,似乎笑了一声,“看到了?”

我点头,旋即又落寞了,“看错了,但是真像,头发也白了,算算日子,他已经五十三岁了,要是不染头发,可不是白了么。”

他叹息一声,“监狱里不让染,谁知道他还有那个福气出来么,我倒是问过,里面说,他表现最好,起初不爱说话,做完了自己的工之后就跑出去看着结婚证愣神,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开窍了,可能也是恨不得出来吧,他脑子那么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