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3)

他的声音很深沉,有股震慑人心的力量,诉说着回忆时,又带了点不真切的柔情,他的声音有些低,注进去些温柔,就很容易让人睡着。他本来就是一个威严深沉的男人,我觉得我所见到的能和权晟风比拟的那种硬汉,也就是抗战剧里的将军了,他那种与生俱来的气场,不管出现在哪里都难以让人忽视。

“白鸢鸢,你母亲和你父亲相爱么。”

他忽然问了我一句,却没有看我,只是给了我一个背影,我点头,“相爱,我父亲是乡村医生,赚得钱少,可我母亲很会精打细算,日过过得穷但能够了温饱,后来我父亲治死了一个村民,为了躲命才离开了阜城,我们一家到了临近的小城市,又过了几年他得了痨病死了,我母亲也跟着殉情了,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相爱。”

权晟风似乎笑了一声,“这还不算,和我母亲得到的相比,多太多了。”

他叹了口气,那样英勇魁梧的男人,这样的无奈叹息,我还以为自己听差了只是错觉而已。

“我母亲一生都没有得到名分,她十七岁跟了那个男人,十九岁生了我,三十五岁就跳了乌江下流的小河,找到尸体的时候,浑身都烂了,她有一座衣冠冢,在阜城,我将她的尸体火化葬到了凤城,她一辈子都毁在阜城了,我不希望她死了之后,还和那里纠缠不清。”

权晟风将目光收回来,看着我,“我母亲死后,我十六岁,我到了莞城做马仔,就是很多人说的古惑仔,跟着人收租子、抢地盘,我母亲跳河前告诉我,这辈子不要认生父,不要认祖归宗,我跟她的姓,我母亲叫权择芷,她在阜城唱戏最红的时候,一场听戏的人能排到了芝兰庄,那么壮观的场面我没见到过,因为我出生那年,她就已经不唱了,带着我,躲到阜城和林城交界的小村庄,为了躲别人的唾弃和辱骂,艰难的在乡下讨生活。”

他闭上眼睛,我清晰感觉到我掌下覆着的那只手在不停的颤抖。

“我母亲一个独身女人,从没有嫁过,因为躲到了不多人认识的地方,有男人追她,即使真心实意,她都不肯再迈出去这一步,到死她都还记着那个人。白鸢鸢,你也是女子,你该清楚女人自己带着孩子的不易,我母亲爱了那个男人一辈子,他却连个名分都给不起,他口口声声说他爱,我母亲死的时候他都不在,等墓碑建起来了,他跑去跪在地上大哭,人都看不到了,还有什么用,我母亲不该死,该死的是他,他的子孙后代,他的那些姨太太。”

权晟风把脑袋垫在床头,睁开眼盯着天花板,“他娶了三个姨太,除了长房是望族,二太和三太都是小门小户,我母亲不过是个唱戏的,就被他们家瞧不起,既然瞧不起,就别来招惹,那个年代,女人被男人糟蹋了,哪能活得下去。”

权晟风的话,越说越让我震惊,我恍惚中以及阜城第一评剧名伶小芷仙,而权晟风说他母亲叫权择芷,我抓着他的胳膊,艰难的问了句,“你父亲……”

“我没有父亲,我母亲告诉我,这辈子到死都不要回去看,哪怕是宅子,都不要回去。”

“是不是姓白?”

权晟风蹙着眉头,看着我,“你是阜城人,阜城最大的名门望族,可不只有白家了。”

我震惊得愣在那里,许久都说不出话来,他见我这样,愈发冷笑,“怎么,是不是真的怕了,以为我会对白唯贤下手。”

我看着他,“你会么。”

“你说呢。”

我摇摇头,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不是被仇恨冲昏头脑的人,上一辈的事,何不就让它就过去,可我母亲一生都搭进去了,她带着我被那些知情的人追着骂荡、妇野种的时候,你知道白恩国在干什么么,他在抱着新出生的白唯贤摆酒席。”

他自嘲般的冷笑,“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