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就咋呼的珍姐儿,今日十分不对劲,周氏坐在上首不时看上两眼幺女儿,几回都见她坐在位上愣着不动,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屏风瞧,面上一副游离的神色,一时间也是不明。
散席后,众人相继离开。
芳姐儿在纪家待了这许久,期间虽是受下不少珍姐儿的气,可因着母亲日日在耳畔念叨,又因她心下晓得周氏疼爱这个幺女儿,同她打好关系于自己而言自是有利无弊。
种种原因下,这才肯在她跟前一味做小伏低充当出气筒,时日久了,珍姐儿便也渐渐待她好些。
今日席散后,她照旧等着珍姐儿一道走,二人刚走个几步,珍姐儿便突地停下来。“你自先回去,我落了一样东西,取回来再走。”
芳姐儿闻言,却是不肯走。“甚样东西?我同你一道取罢。”
“不可!”珍姐儿突地扬高音调,朝她翻了个白眼儿,面上有些不虞。“叫你回去你便回去,哪来这样多的废话!”
碰着个硬钉子,芳姐儿只觉颜面尽失,晓得边上丫头都已习惯,自个也不再扭捏。“那好,我便先回去。”
芳姐儿含.着屈辱离开了,珍姐儿这时候才收起怒相,一张秾艳的面上一瞬间烧了起来,转身提裙便往回走,丫头跟在身后几欲追赶不上。
陆叙几人亦是出来,先不说纪老爷是否想灌醉他,眼下他还神志清醒,偏先前劝的最狠的纪老爷却是醉了,这时间正由着两个儿子搀着。
珍姐儿尚未进门,便撞见了这几人,一时间不知怎样好,红着面便在边上杵着不动。
纪大爷一眼便瞧见她,忍不住皱一皱眉头。“时辰不早了,还不回房,杵在此处做甚。”
珍姐儿心里有些惧他,便撒娇地喊了声大哥哥。“落了样东西,正回来取呢,大哥哥何必这样板脸!”
纪大爷却是面色不改,“取回了便赶紧回房,莫在院里瞎晃荡。”
珍姐儿有些委屈,见他几人一道离开后,方咬着唇瓣狠狠跺了回脚,气哼哼地回了自个院里。
佟姐儿自是住在自个出阁前便住的碧霄馆内,陆叙却是宿在前院客房。洗沐后坐上床头却是半分睡意也无,想着今日要一人睡,心下便有些想他。
此刻陆叙亦是躺在榻上,屋中一灯如豆,昏暗的烛光下,映照得他整张俊脸都显得有些诡谲起来。
前世娶了小宛之后,他也曾陪着她回门,只有一样不同的便是,那时他还只是一介以医病营生的无名小卒,今朝虽称不上大人物,可与得前世相比身份上到底好看一点。
如此,纪家人才待他比得前世热络两分。
纪老爷今日所道之言,字字句句皆要他放弃青州一切,举家迁至祁安安家落户。又道此番一来,不说于佟姐儿更好,便是于他也是大有好处。
这个大有好处,陆叙自然明白,不外乎就是可同纪大一般进入鹤山书院就读。
历届的科举前三甲或是进士都少不了鹤山书院的学子,基本每三年朝廷举办的科举考试,其中荣获状元、榜眼、探花的三位学子当中,必然少不了鹤山书院的学子。不说史上有一届出了两个,便是近些年来,历届三甲中少说都得有一个是出自于鹤山书院。
因此,鹤山书院便成了众学子梦寐所求之地,个个挤破脑袋想要进去,却不知书院规矩严苛,但凡想要入学的学子,必先通过考试,只有过了考试,书院方才准许学子入学。
便是因此,不少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入鹤山书院就读的念头,陆叙心下自然也有,只眼下他学术尚浅,自觉还未准备充分,只好再候些时日。
翌日一早,用罢早饭之后,纪老爷又是邀他一道下棋。若说前世,陆叙自然于棋艺上不精通,今世他看破许多,早些年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