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芝第一次遭此冷遇,从前顾衍芝来介雪堂,谁敢拦他?侍从们都是立即请他入内,再马不停蹄备下糕点茶水。

顾衍芝心里窝火,平素温和的他,第一次露出骨子里的高傲,盛气凌人道:“让开!”

侍从们左右为难,但顾沧澜才是他们真正的主人,他们统统听命于顾沧澜,是万万不敢放顾衍芝入内的,一时双方僵持不下。

顾沧澜听到骚乱,在书房里厉声喝道:“吵什么!就让他在门口站着!”

侍从们领命行事,满脸为难地看着顾衍芝。顾衍芝一时愣怔,不再勉强侍卫,心头却涌上几缕委屈。

顾衍芝乖乖站在门口,枯等了半个时辰,顾沧澜才让他进去。

顾衍芝走进书房,顾沧澜靠在交椅上,捧着一杯茶细品。

顾衍芝喊了一声:“父亲。”

顾沧澜抬眼看顾衍芝,平静道:“和下人们闹得不可开交,像什么样子。”

顾衍芝低头道:“我错了,父亲。”

顾衍芝心中打鼓,他今日为蒋愿而来,明明刚才还满腔怒火,顾沧澜晾了他半个时辰,他心底那股气一点点泄漏,反而越来越忐忑,热血冲动一点点冷却,此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顾衍芝对顾沧澜敬爱中带着害怕,孺慕中带着畏惧,总之是没有恨的。

顾衍芝天真地觉得,他能说服父亲,放过蒋愿一马。毕竟他是顾沧澜的儿子,而顾沧澜舐犊情深。子女生来向父母讨债的。

顾衍芝暗骂自己懦弱,他鼓起勇气开口:“父亲,你就饶过蒋愿……”

顾沧澜截断顾衍芝的话,道:“衍芝,你明白为什么侍从敢不让你进来吗?”

顾衍芝一愣,张口结舌。顾沧澜也不等他回话,自顾自接道:“因为我不让你进来。”

“顾衍芝,你看,连一个侍从都敢驳你的脸面,为什么?因为他们知道,你的脸面是我给你的。”

“你拥有的一切都是仰仗我,顾衍芝,你不倚靠我,你算什么?”

“你修为不济,甚至不如你的师姐。不依托我的实力,你能碰到那炉鼎吗?”

顾衍芝浑身发冷。他被顾沧澜保护得太好,总有些不谙世事的稚气。

“当初,你说想要炉鼎增进修为,我冒着得罪谢夷铮的风险,替你扛下。你以为就凭你守得住那炉鼎?就凭你能教静虚派忌惮,不来找你麻烦?”

“可你都干了什么呢?”顾沧澜痛心地摇摇头,“修为毫无寸进,三番五次搪塞我,在我眼皮子下撒谎。瞒着我去俪珠岛,不顾性命,要不是我发现端倪,你能翻出天去。”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顾衍芝,你要爱惜自己的生命。为了个炉鼎以身犯险不值得,简直是愚蠢至极。我从前真是太溺爱你了,让你这么放肆胡闹。”

“可是,我……”顾衍芝喃喃。

顾沧澜苦口婆心道:“你一直都很听话,怎么现在却如此叛逆,父亲不会害你,你趁早对那个贱人断了念想。”

顾衍芝终于找回来口舌,低声辩解道:“可是,父亲……蒋愿他是人,你不能把他异化成物品……你得尊重他的意愿,我们为什么要将提高修为,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我……”

顾沧澜话里话外,根本不提蒋愿的名字,只以炉鼎、贱人代替。

顾沧澜深吸一口气,只觉得顾衍芝朽木难雕,他劳心伤神说这许多话,都白费心思。

顾沧澜冷冷道:“只有强者才配得到尊重,顾衍芝。”

“炉鼎就是弱者,淫荡下贱,毫无尊严,摇尾乞怜,没有人看得起他们。”

“顾衍芝,我与静虚派交恶,将炉鼎抢回泽沧派,是为了让你提高修为,不是为了供着他。”顾沧澜开始不耐烦,若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