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愿一点点擦去顾衍芝的汗水,替他换下湿透的衣服,掖好被角,为他整理鬓发,摩挲他的俊颜,把顾衍芝照顾得很好。
蒋愿时不时为顾衍芝哺一口水,滋润他干裂的双唇。秋素卿见状冷哼一声,掀开车帷,与车夫坐在前面驾车,眼不见为净。
蒋愿很尴尬,他知道秋素卿不喜欢他,甚至将他推给谢夷铮。但秋素卿是顾衍芝的长辈,他不能说什么。
不过蒋愿全身心扑在顾衍芝身上,根本顾不上烦恼秋素卿的态度。
一路上蒋愿都不敢看秋素卿,秋素卿也没刁难蒋愿,只是偶尔冷哼几声发泄不满。
直到登上驶往泽沧派的巨型楼船,顾衍芝依旧没有醒来。
蒋愿与顾衍芝同住一室,衣不解带地照料他。秋素卿任由蒋愿看护,并无表示,偶尔来为顾衍芝诊脉,也从不与蒋愿多话。
蒋愿折了许多盏小小的花灯,系在顾衍芝床头,等待顾衍芝醒来。
蒋愿躺在顾衍芝身边,抬手拨弄五颜六色的纸灯,自顾自说一些往事。
“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你也是这么吓我。”
“有一年乞巧节,你去静虚派找我,结果我已经和师弟师妹约好,一起下山玩。”
“你半路说头痛,没办法,我只好扔下他们,带着你满城找医馆,结果刚到河边,你头痛就好了,说什么也不肯去医馆。然后我们放了河灯,还逛了花市。”
蒋愿突然笑了:“我知道,你只是想和我单独待一会儿。”
“我其实早就知道你喜欢我,我是不是很坏。”
蒋愿茫然盯着虚空,放空自己,思绪随着摇摇晃晃的纸灯,飘回从前。
“那天我回去以后,赵献还有裴晏和我炫耀了好久,因为那天所有花费师尊报销,他们去了最贵的酒楼。”
过去的一切灰飞烟灭,所有的美好都毁了。
两行泪悄悄从蒋愿眼角滑落,转瞬沁入锦枕,消失不见。
“顾衍芝,你不要吓我了,我只有你了。”
再过一天,船就要到达泽沧派。秋素卿照例来为顾衍芝诊脉,顾衍芝病情没有恶化,但也没有好转。
蒋愿垂首靠在门框,玩自己的手指,他不想面对秋素卿。秋素卿也从来不理他,只当他是空气。
这次秋素卿查看顾衍芝的情况后,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走到蒋愿面前,道:“我们谈谈。”
蒋愿惊诧地抬头,秋素卿开门见山:“马上就要到泽沧派了,你准备去哪儿?”
蒋愿愣了一下,嘴唇微张,没有说话。
秋素卿不耐烦地挑明:“我已经宽限容忍你许多天了,你还不知足?还要赖在衍芝身边?”
蒋愿懂了,秋素卿在赶他走,蒋愿一时失语,不知道如何回答。
秋素卿见蒋愿不说话,咄咄逼人:“你知道泽沧派和俪珠岛有仇,还勾搭衍芝去俪珠岛,看来你心也不在他身上,你要真为他好,就和他断个一干二净,要不然你迟早害死他。”
蒋愿舔舔干涩的唇角,艰难道:“我……”
“你赖着不走,是怕裴家找你?这你倒是该窃喜,裴家已经撤走了。”秋素卿讥诮道,“裴晏是被你杀害的吧?顾衍芝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和一个畜生厮混在一起,名声也不顾了,我看他是欠管教……”
蒋愿手脚冰凉,秋素卿的语言像一把把利刃,将他钉在地上,被扎得鲜血淋漓,也不能动弹呼痛。
蒋愿猛地打断秋素卿:“我……我送衍芝回到泽沧派,我就走。”
秋素卿用嫌恶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蒋愿一番,推门而出。
如果顾衍芝清醒,他一定会大声告诉蒋愿,不要去泽沧派,顾沧澜的怒火会焚尽一切,无法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