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酒气去见顾父。
顾沧澜与舒黛眉正在演武场。演武场东西摆两排红漆竖鼓;北面立石壁,刻一巨大泽沧派派徽;南面放兵器,刀枪斧鞭一应俱全。地铺红毯,防止弟子跌伤。
顾沧澜身着黑色长袍,头戴金冠,手执一把玉扇,俊美无俦。顾沧澜见顾衍芝仪相不端,深觉顾衍芝无礼,眉峰紧蹙,但没有发作。
舒黛眉站在顾沧澜身侧,她近日了悟一招剑式,修为境界增进不少。此剑招名为“不应有恨”,顾衍芝一直没有参悟。是以顾沧澜叫顾衍芝来同舒黛眉比试。
顾衍芝心不在焉,他同舒黛眉过招时,心心念念尽是蒋愿,耳边回响着“我不想看见你”这句话。
高手切磋,岂容一丝疏忽。没过几招,“哐铛”一声,顾衍芝的剑被舒黛眉挑落在地。
顾衍芝一惊回过神来,顾沧澜满面怒容,喝道:“顾衍芝,你的魂儿被狗叼走了吗?”
顾衍芝浑身一震,垂首跪在地上,羞愧难当,道:“我错了。”
顾沧澜怒气愈盛:“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你怎么对得起你母亲!”说罢顾沧澜一甩袖子,扇在顾衍芝脸上,一片火辣辣疼痛。
舒黛眉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心中却十分尴尬。顾沧澜盛怒中仍顾及顾衍芝的颜面,又想问炉鼎之事,外人不便在场,于是挥挥手让舒黛眉离开。舒黛眉悄悄舒一口气,疾步离去。
顾沧澜绕顾衍芝走了一圈,审视顾衍芝凌乱仪表,闻到扑鼻酒气,顾沧澜皱眉问:“你同那炉鼎厮混了一晚上?”
顾衍芝低声道:“是,昨日蒋愿发情。”
顾沧澜凤眼微眯:“为何你修为毫无寸进?”
顾衍芝冷汗直冒,心念疾转如电,斟酌道:“那炉鼎实在风流……我一时贪欢,采补之余总忍不住与其欢好,是以荒废了时间。”
顾沧澜听闻重重冷哼一声,“房中之事,摇动人心,荡其素志,却鲜有不耽溺之人。须知芙蓉面,粉骷髅;胭脂色,杀人刀。你还年轻,节制些为好。”
顾衍芝点头称是,道自己日后改过。
临走前,顾沧澜道:“你今日在这里跪足一个时辰,好好反思反思,美色与前程哪个重要。”
顾衍芝一向乖巧听话,从不撒谎,所以顾沧澜没有怀疑。
烈日当头,顾衍芝浑身无一丝暖意,这次勉强搪塞过去,下次却不一定了。顾沧澜迟早看出端倪,需尽快行动让蒋愿摆脱炉鼎之体。
顾衍芝院中佳木葱茏,奇花烂漫。绕过浮雕影壁,两侧游廊曲折,中庭矗立玲珑山石,石上萝蔓倒垂,翠带飘飘,又引溶溶活水自石隙流下,穿石泻雪,环抱池沿栽奇花异草,古树参天,碧翠长青,树影婆娑。
穿过月门洞,石子漫成三道甬路,正屋坐北朝南,东西二侧为侍从住所。石子路间蕙兰幽香,蘅芷清芬,散落石凳石桌。西北角杏花树下搭蔷薇花架,花团锦簇,芳霭沁香。
侍女红绣在侧屋为顾衍芝的衣袍熏香,所用荼芜香名贵至极,非凡人可得。这时侍女翠微提着一包茶叶进入屋内,红绣忙叫住她,问道:“少主昨儿还睡在书房?”
翠微点点头,一努嘴示意正屋,道:“一大早就让我给那位送茶叶。”
红绣翻了一个白眼,道:“我们本来是伺候少主的,现在沦落到伺候发春的玩物了,也不知道哪个野树林跑来的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