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愿嘶声道:“赵师弟说,你的恩情他还完了。”

顾衍芝眼眶湿润,喉头滚动,摸了摸蒋愿乌发,轻轻“嗯”了一声。

二人安静地依偎在一起。顾衍芝清一清嗓子,但声音还有些许哽咽后的沙哑,他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尽快赶路,我师姐在清溪镇接应我们。”

蒋愿点点头,二人起身欲离开,这时一道声音传来,调笑中带着刺股寒意。

这人嘲弄道:“好一对野鸳鸯,夤夜私奔苟合,被我捉奸成双。”

顾衍芝喝道:“谁在那?”

谢夷铮自暗处现身,剑眉蹙起,玉面若冰霜,好似看到妻子红杏出墙的丈夫。

蒋愿瞥见谢夷铮,战战兢兢躲在顾衍芝身后,谢夷铮脸色更黑了三分。

谢夷铮见顾衍芝身着夜行衣,不屑道:“鬼鬼祟祟,行同狗彘,顾沧澜就养了这么个儿子?”

顾衍芝又羞又气,凤眼圆睁,正要同谢夷铮理论,蒋愿拽拽顾衍芝衣袖,低声道:“跑。”

话音未落,顾衍芝默契地带着蒋愿蹿出三丈,谢夷铮嘲笑一声,一剑飞去,眼看就要割断顾衍芝跟腱。

蒋愿反应灵敏,凝出所求剑,格开流霜剑。眨眼间,谢夷铮已经飘到二人身前,挡住去路。

顾衍芝咬紧嘴唇,提剑迎上,他明白自己不是谢夷铮对手,但不得不试,他决心带蒋愿远走高飞。

顾衍芝与谢夷铮相斗数百招,渐渐败下阵来。

蒋愿见状,闪身加入,与顾衍芝同进同退,助他一臂之力。顾衍芝腾出手来,探入衣襟,摸出一样细长物什,正是最后一柱乱魂香。

顾衍芝指尖轻轻一抿,点燃乱魂香,吹一口仙气,那烟乘着风悠悠飘向谢夷铮。

谢夷铮没有防备,吸入一缕烟雾,他立刻弹指,射出一道疾风,将乱魂香打灭。

谢夷铮冷哼一声,笑顾衍芝白费心机。谢夷铮剑式越来越快,乱魂香似乎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蒋愿与顾衍芝加起来也不敌谢夷铮,眼见谢夷铮就要抓到蒋愿衣襟,突然蒋愿开口道:“铮儿,你为何非要同你父亲怄气?”

那嗓音清脆婉转,似黄莺娇啼,却是一道女声。

谢夷铮一阵恍惚,这分明是母亲的嗓音!“铮儿”是谢夷铮的乳名,自从父母去世后,多年不曾有人唤他“铮儿”了。

趁谢夷铮片刻的迟疑,顾衍芝闪身插入谢夷铮与蒋愿之间,把蒋愿护在身后。

谢夷铮瞬间清醒过来,大怒,这蒋愿知道些谢家秘辛,在拿旧事嘲弄自己!

刚刚谢夷铮顾及老友谢沧澜,未对顾衍芝下狠手,只使了三分力气。现在谢夷铮被激怒,只觉得顾衍芝碍眼至极,他恼怒道:“滚开!”

谢夷铮灵压倾泻,顾衍芝立刻觉得喉头漫上血腥气,蒋愿却是直接呕出一口血。

蒋愿大笑几声,他满嘴鲜血,染红他苍白的嘴唇,好似林间吃人的妖精。

蒋愿讥讽道:“铮儿,你为什么如此倔强倨傲?你应该多向你哥哥学习,他稳重大气,这才是君子之风。”

蒋愿模仿谢夷铮母亲模仿得惟妙惟肖,谢夷铮多次采补他,蒋愿常在梦中见到谢氏主母。

谢夷铮几欲发狂,挥剑刺向蒋愿,顾衍芝举剑格挡,居然接下了谢夷铮所有剑招。

谢夷铮被勾起心魔,道心不稳,实力大跌。如果谢夷铮清醒,顾衍芝根本接不住他的剑招。

蒋愿恶语不停,像刀子般剐谢夷铮的心。蒋愿冷冷启唇道:“铮儿,你性情乖张结仇无数,害得我和你父亲惨死,这地府阴森可怖,冷若冰窟,我在这儿好苦啊。”

谢夷铮心魔丛生,隐隐已有走火入魔的征兆,他被蒋愿刺激得分不清现实与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