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便多嘴,又见夏茉这样关心白露,她张口了几次,还是把满腹的话语咽了回去。

夏茉接过陈燕芬递给她的软膏,抿了抿唇想开口问问有关白露的事,在原地矗立了半天,几次启唇却不知从何问起,一抬头,又发觉外面天色有逐渐暗下来的趋势。

这村落本就人烟稀少,再加上汤炳坤的制毒工厂就坐落在此,除却他手下和工厂的那些人外,其余的人里多少都会沾染着带点毒,夏茉不敢走夜路,和陈燕芬道别后,她沉了口气,脚下步子加快了些就往白露的住所赶。

不宽的乡村小道上几乎没有什么人走动,夏茉想着和白露有关的事,心里团乱如麻,只顾着闷着头往前走,等到了那间不大的院落门口时,才发觉屋内似乎还有白露以外的其他人在。

吱呀一声,那扇陈旧的门板从里面打开,隔着院门狭窄的缝隙,夏茉看见一个男人口中叼着烟,半提着裤腰,趿拉着拖鞋从里面走了出来。

接着,她看到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男人面带餍足的,从那间不大的屋子里晃悠走出。

木色的旧门被风吹得微微开合,像是年迈老人断续不稳的呼吸一样,发出长短不一的吱呀声。

最后出来的男人嫌厌地朝地上狠吐了口吐沫,“妈的!这娘们越来越没意思了,刚开始,现在跟个死人一样不吭不响,不整狠点儿都不出声,上起来真他妈的晦气!”

叼着烟的男人拉好了裤子上的拉链,回头瞅了一眼抱怨的那人,“得了吧!别他妈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康哥把她玩腻了扔这儿给咱们消遣,就这儿荒山野岭的,你他妈想找不着!”

那人张口想要辩驳,但转念一想的确是这个理,最后抬手在鼻下蹭了蹭,之后理了理敞着的衣裤,和其余几人勾肩揽背地出了院子,朝田埂对面的工厂走了。

夏茉侧身躲在院门后,一只手死死地捂住嘴巴,另一只手攥紧了手里的软膏。

“夏茉,我晚上……休息的比较早,你白天的时候再拿过来找我吧……”

“不整狠点儿都不出声,上起来真他妈的晦气……”

夏茉觉得心脏像被人狠狠地攥紧后眦裂出肉红色的伤痕,再被兜头浇淋上浓稠的盐水那样刺痛。

她强忍住眼眶的酸涩,吞咽了一口。

等一会……等一会再进去吧,让屋里的人有时间缓冲整理自己,让自己也有时间扮上毫不知情的面具。

“夏茉?”

听到声音,夏茉脊背略僵,她连忙刻意地向上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其别扭的笑容后转过了身。

“我……”

一张口,她才意识到喉咙过分干涩,发出的声音竟粗嘎难听。

夏茉的目光左右游移,根本不知道该落在何处是好,在瞥见白露胸口隐约露出的新添伤痕后,她倏地偏开头,看向另一侧。

白露看着她慌张的神态和不自然的动作,忽然就明白她方才看见听见了什么,全身的血液瞬间倒流。

她伸出手想像往常一样去握夏茉的手腕,却又意识到,知道真相的夏茉可能会和其他人一样避她如瘟神,嫌她脏。

白露强忍着难受,弯了弯唇角,她收回手臂假装自然地拢了拢匆忙套上的外衣,之后不动声色地自动往后小步退着。

她的眼中是快要满溢的哀伤和难过,但偏偏脸上却挂着满分的笑容。

“夏茉,谢谢你对我这么好……以后,你可以不用这样的,你别再来找我了……”

夏茉猛地抬头,她几步追上前,“不是的,白露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