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扶起来后,李茂总觉得好友的脸色不对劲,指着燕钰过分红润的左脸,疑惑道:“我知五郎是饮酒上了脸,但怎么两边还不大一样,这边瞧着似乎更红些。”
此番赔了夫人又折兵,原本燕钰的脸色就不大好,如今听了这话,更是臭得厉害。
脸上火辣辣的痛感时刻在提醒他,方才有人狠狠掌掴了他,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郎,让他平生第一次体会到被打脸是何种滋味。
然意外的是,燕钰竟没有半分恼怒,有的只是满心焦灼。
“别废话了,都怨你那个破酒,坏了我的人生大事,快,带我去大雄宝殿那边,顺带再给我整碗醒酒汤来。”
眩晕的头脑堪堪还保留着一丝清醒,他想着赶紧去将人找出来,要不然今日人出了南华寺,他再要寻可就难了。
李茂听他连吃带拿的,气笑了,一边扶着他走一边埋汰道:“你瞧你,在寺院饮酒作乐本就不合适,还要我去主持那给你要醒酒汤,你可真是欺人太甚。”
“少废话,我今日有大事
忆樺
,耽误了我拆了这个破庙,也拆了你。”
带着几分恐吓的话语飘进李茂耳中,李茂只是嗤笑一声,丝毫不在意地笑言:“就你威风,还拆寺庙,这可是咱们大晋的护国寺,你说拆就拆,就算是陛下,怕是也得先踹你几脚吧。”
燕钰此刻状态不好,懒得跟他争辩,只是凶狠地瞪了李茂一眼,心里继续燎着火。
一路上,燕钰说得最多的话便是:“你走快些!”
李茂每每听了,都想拿石头塞住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
大雄宝殿前,令仪主仆二人气喘吁吁地停住了,打量了一下身后,发现没有那个让她们害怕的狂徒,心下大安。
这也许是令仪跑得最快的一次了,一颗心狂乱地跳,发髻也凌乱了,看着明显有些狼狈。
令仪不想让阿母担忧,同鹿鸣将自己收拾齐整了才进去。
郭暧仍是一眼便瞧见了进来的女郎,久久枯等的心终于焕发了活力。
不过看到主仆二人两手空空地回来,郭暧仍是问了句:“怎么空着手回来了?”
他记着令仪是兴致勃勃去折桃花的,如今没瞧见自然是要多嘴一句。
令仪早想好了说辞,语气不急不徐应答。
“桃林那头人太多了,将模样俊俏些的桃枝折得差不多了,只有上面的,但折不到,干脆就回来了。”
令仪才不会将自己方才遇到的狂徒,情急之下将桃花枝丢了的事说出来,平白让阿母和义兄担忧。
阿母还好,就怕义兄要找人论长短。
先不说令仪本性是个不喜争端的,一般琐事能安静揭过去便也不想跟人家争个气盛,更何况如今崔氏今时不同往日,那狂徒,敢在寺院这等地方饮酒坏了规矩,放浪形骸,但一身衣着打扮贵气豪迈,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子侄。
眼下随着新帝入主洛阳,从凉州来的新贵不少,令仪担心那狂徒与新帝沾亲带故的,到时候只能平添尴尬。
没折到桃花,义兄瞧着比令仪还要遗憾,思索了几息,沉声道:“要不我同阿鸾再去一趟,有我在定然能折来满意的桃枝。
郭暧被崔氏养大,跟崔家人生活了十几载,也算是熟悉各自的秉性,尤其是令仪。
在衣饰饮食上,令仪没有饕餮般的欲望,不求多多益善,但十分注重质量。
就好比身上的衣裙,虽款式不似旁的女郎那般繁琐华丽,但用料和工艺都是上上乘,发髻上的簪钗也是,半挽的发髻上只一只玉梳篦,外加一对青玉笄,除此之外,便再没有什么了。
但这几支简简单单的饰物,皆是选取品质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