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瞬间勾起了令仪昨夜强行压下的澎湃记忆,她先前还白净的面颊瞬息间爬满了红晕。
昨夜是出嫁前的最后?一夜,令仪自然领受了阿母的某些教导,这也正是前夜需要用安神香入睡的缘故。
那册子被阿母带着瞧了几眼,现?在已?经在她的箱笼里躺着了。
她不想再看那东西?第二眼了,实在是太羞人?了!
好不容易短暂地将这事抛诸脑后?,如今被王窈这一逗又全都?想起来了,令仪脑海中不住地闪过她匆匆几眼看到的图像。
脱得彻底且死命纠缠在一处的两具躯体,还有某些地方细致入微的描摹绘画,还有画册上男女不可言说的神情……@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下方好似还有许多密密麻麻的像批注一样的存在,但放在这个册子上,令仪觉得定然不纯洁。
她扭过头不敢看,啪的一声将册子合上了,使得阿母笑了她许久,又不厌其烦地将夫妻间这些床笫之事,甚至还再三嘱咐她记得新婚夜让燕钰怜惜她些。
只这一会功夫,令仪便浑身发烫,羞得抬不起头来。
她也总算明白了,曾经上巳节在那片林子里那对野鸳鸯在灌木丛后?面具体在做什么荒唐事了。
当日也是她与燕钰一道?在那听,如今一转眼夜里便要同他一道?做这等难言事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缘分?呢?
就?是这缘分?荒唐了些。
反应过来王窈的暗示,令仪心脏怦怦乱跳,羞恼地嗔了她一眼,低声道?:“别说了,屋里头那么多人?呢。”
这一会功夫,外面又是进来了许多人?,妆娘和喜娘也一脸喜气洋洋地过来了,但因为婚仪来得突然,清河老家的几房亲戚没来得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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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送了贺礼过来。
王窈看着面颊红润躲避的女郎,在一旁咯咯笑了好半晌才作?罢。
妆娘经验老道?,对妆容的把握十分?精准,令仪的相貌从不适合浓妆艳抹,她一向也不爱将脂粉上得很厚,就?算是十分?郑重的场合,令仪也只是薄施粉黛,打上一层淡淡的脂粉,描眉点唇,至多在额间贴上花钿,已?是她最庄重的时候了。
新妇妆容倒也不会很花哨,这很合令仪的意?。
就?算是亲自瞧过两次王妃的婚服,但总归跟自己亲身体验的不同的。
层层叠叠地裹着她,从小衣到素色单衣,再到几件内衬丝袍,最后?才最后?一层玄纁色的大袖婚袍穿上,腰上围着一道?敝膝,足覆罗袜,穿着能承接裙摆,不使人?绊倒的翘头锦履。
最后?便是那顶镶嵌着鸽卵一般大小东珠的婚冠。
这是个精细的活计,宫中来的姑姑带着几个工人?你忙活了小半个时辰才大功告成。
令仪脖子都?开始酸了,一想到自己待会还要顶着这个石头一样的冠子直到夜里,令仪便一阵心累。
但成婚都?是这样,她只能梗着脖子上了。
从妆容到婚服再到婚冠,中间还停歇了半个时辰让令仪用了午食,一切准备就?绪,到令仪有空闲同小姊妹叙话时,外面已?是薄暮冥冥。
小妹令檀看着阿姊顶着那样华丽又沉重的一个头冠,心疼了几句,神色就?自然转换为垂涎与羡慕。
令檀摸了把婚冠上硕大的夜明珠,双眸亮晶晶道?:“不晓得我日后?能不能也有这样大的珠子,太漂亮了,姊夫真阔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令檀一直是个喜欢亮晶晶饰物的小女郎,眼下正被这个冠子迷了眼。
令仪点了点她的脑门?,笑骂道?:“小小年纪的想得倒是远,等着,届时就?算你郎婿拿不出,阿姊定然送你一颗这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