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一时愣怔,也忘了留人,只能看着女郎的背影出神愕然。
“这小女郎,脚程那么快,还没说是哪家女郎便走了,哎……”
妇人自言自语着,那话正好被刚从大雄宝殿中出来的一个妇人听了去,大约是个热心肠的,看着令仪的绰绰倩影,听到这声询问,热心地为其解了惑。
“老姊妹是外地来的吧?竟连崔家大娘子也不识得,这可是我们洛阳城儿郎都争相求娶的女郎,老姊妹是不是也瞧上了?这可不太妙,崔家大娘子,以前是娶不上,现在是娶不得,当真是可惜了。”
后面的话卢皇后自然是不必认真听了,那个崔字一入耳,卢皇后心中五味杂陈,默然不语。
“多谢老姊妹告知了。”
卢皇后空欢喜了一场,眉目沮丧地热心的夫人道了一声谢,但还
弋?
是忍不住望了一眼远去的女郎身影,不自觉也叹了一声。
“当真是可惜了。”
这正是今日便装出行礼佛的皇后卢氏,想着洛阳初定,卢皇后只是想清清静静地来拜个佛祖,不想大张旗鼓地摆皇后架子,让洛阳百姓被搅扰,便十分低调地过来了。
她家那小子是个耐不住性子的,才到天王殿就和李家二郎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
方才还有些焦,但知道那是崔家女郎后,卢皇后也没心思着急了。
罢了,她还是老实拜佛祖去吧。
……
主仆两人到了桃林,也是她们去得时间巧了,桃林里人不算多,都是如令仪一般来折枝的女眷。
令仪不喜欢扎在人多的地方,她更喜欢自己寻个清净的地方待着。
念此,她便想着去桃林最南侧那片区域,人少花也丰硕,何况旁边还有一条小溪,折完桃枝还可以在里面净手一番。
甚好。
“鹿鸣,随我去南面。”
鹿鸣玩心重,正揪着一朵桃花把玩,本想将这朵花簪在自家女郎头上,但很快意识到自己有些够不到,遂放弃了。
又听令仪发话,她忙不迭应声,主仆两人往更为僻静的南面去了。
……
桃林南,正对着一处潺潺的清溪,溪边有一棵水缸粗的老柳,一看便知有几十年的岁月了。
在柳荫下,席地坐着两个年轻的郎君,一个稍微注重礼数,还算端庄地跪坐着,另一个便不那么端方了,甚至称得上是一句放浪形骸了。
那是一个十八九的少年郎君,身量颀长英挺,宽肩窄腰十分伟岸勇武,生得倒是俊俏,眉眼深邃秾丽,浓眉大眼,但不知是不是心绪不佳的缘故,他此刻神情冷峻,带着几分不耐烦,嫌弃地看着手里的酒水,觉得浑身都没劲。
在旁人看来,这小郎君俊虽俊,但瞧着却不是很好亲近,甚至有些傲慢,流转的目光仿佛对世上的一切都轻视的倨傲之气。
就算是他按着阿母的意思换上了一身女郎一惯会喜欢的儒雅、俊秀的广袖衣裳,也压不住浑身的冷冽和肃杀之气。
这是久居沙场才会携带的气息,让人望而生畏。
他正用着类似于大儒最为批判的箕踞而坐法,臀部直接触地,一腿前伸着,一腿屈起,两腿微微岔开,脊背倚在树干上,拿着一壶酒,姿态悠闲地饮着。
此刻,他被日头照射在溪水上粼粼的碎光刺到了,眼眸微微眯起,眺望着眼前的明媚春景。
“才到洛阳多久,你就被洛阳的风吹软了骨头,先前还信誓旦旦地说这酒是个烈的,如今饮了这么半天,也没半分意思,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这便是此刻燕钰对李茂带来的酒的评价。
面对燕钰的埋怨,李茂并不在意,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