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钰不死心,又看了一眼, 但?“青雀”还?是低眉敛衽, 不予他任何回应,一副恭敬谦卑的婢子?模样。
阿母话语在前?,燕钰不好轻举妄动, 指节不停摩挲着腰间的莲花玦,心绪浮躁。
怎么能这样,那个脑子?进泔水的也配?
但?事实就发生在眼前?, 看样子?还?是阿父阿母同?意的,人也到?了离宫, 他反对也没用。
果然,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燕钰算是见识到?了。
不敢惊扰计划,燕钰强忍着心中的愤怒, 看着阿母带着人往燕绥屋里?去, 骨头都无形中散发出了噼啪的声?响。
骨头痒的想打人。
两三日米水未进,本也不是什?么强健的体格, 燕绥眼下的状态很是不好,面色惨白没什?么血色,嘴也干的掉皮,整个人看着也没多少气力,只会疲软无力地靠在博古架旁。
听到?皇后来了,燕绥掀起了眼皮,又缓缓垂了下去。
皇后又如何,还?不是那人。
事到?如今,燕绥什?么也不想思虑了,费了这么多力气,还?惹怒了这么多人,可能还?有性命之虞,如此地步,他只想达成所愿,这样他死而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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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换的门十分结实,但?被推开时还?是会发出吱呀的动静,燕绥看见皇后殿下满身雍容慈和地走进来,多年来被教导得规矩礼节还?是促使着他起身拜见。
“罪人燕绥拜见皇后殿下。”
就像个耄耋老?人,燕绥颤颤巍巍地伏身叩拜自己这位身份尊贵的叔母,神情?苦涩。
往日燕绥觉得太子?之位让他浑身束缚,如今想开了,觉得也不是全无用处,至少能助其获得些想要的东西,不似现在,连见她一面都是奢望。
同?燕钰一般,燕绥压根没敢想令仪真?的会来,注意力只分给了面前?的卢皇后,没有注意到?卢皇后身后跟着的婢女,因而仍旧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你这孩子?,原本瞧着以为是个老?实本分的,如今倒是我们看走眼了。”
“起来吧。”
卢皇后看着形容憔悴瘦弱的少年,自己也是当母亲的人,难免产生一丝怜悯,叹息道。
燕绥木木地起身,眼眸始终垂着,只直觉感受到?门边立着的罗刹鬼一直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似乎马上就会冲过来将?他一顿揍。
燕绥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他发现燕钰这个堂弟折腾了这么久也没将?他如何,也许是嫌弃地懒得碰一根手指吧。
如今皇后殿下也在,想必自己更不会被揍了,燕绥更安心了。
眼下他只惆怅一点,在被送往苍梧郡前?还?能不能见崔娘子?最后一面。
卢皇后看着神情?恹恹的少年,没有急着圆人家?的心愿,只说了几句客套话。
“两相征战,成王败寇是常理,如今你双亲已然逝去,陛下不想落下个残忍嗜杀的名声?,特地放你一线生机,予你一郡之地过活,虽不必以前?贵为储君来的肆意尊贵,但?若能安守本分,也能安稳一生,你这孩子?如今非要那般,又是何苦。”
卢皇后苦口婆心地劝道,觉得这孩子?太过执拗,也太过人任性蠢笨。
眼见燕绥再度跪拜,话还?没出口,被恶心了好几次的燕钰便知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又要说些刺挠人的话了。
“罪人知此行悖逆愚蠢,但?罪人爱慕崔娘子?多年,内心酸楚,此一去再不能归洛阳,若不能见她最后一面,罪人抱憾终身。”
说着话,明?明?也没有人骂他,燕绥又有些哽咽,叫人听了无奈。
尤其是靠在门边的燕钰,脸臭得吓人,要不是为了守着“青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