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顾家之前就没甚存余,来苏北的时间又短,家里能拿出来的就只这么多了,纵是再有心,也无力了。
还得趁早去请期问期,这么远的路,两三趟下来,也就到冬天了,那时维?^刚好从淮南回来,正好成婚。
时间挺紧,如今就该准备起来了。
歇了一月有余的顾母不得不再次接手家事。
这才发现,家里那四个钻滑的妇人,如今可老实,也不偷奸耍滑了,也不说主人家不厚道了,各自管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种了不大不小一块菜田,每日勤快的很。玲珑答应她们,每日除了家用的蔬菜之外,剩余的都由她们自已处理,或是送人或是售卖,全凭她们。只是菜要是种的不好,这差事就要收回来了,日后只给她们每月三百大钱,若是闹事不服管教或是吃酒赌博,就撵出去。
然后,四个妇人就顺服了。
厨房定了菜例,每日再不用愁该做什么饭食了,这些菜品几日就换一轮,大家都觉着新鲜,厨下省事还省钱。
跟在小郎们身边的人,管理的也严格了,小郎们读书时,不许他们去外面混耍,或是在学院打扫卫生,或是跟在厨房打下手,顺便学两手煮饭的本事,日后小郎们出门游学时,也不必风餐露宿。有时会被玲珑打发出去,去市井里打听物价,粳米是多少钱一升,糙米是多少钱一升,精盐是多少钱一斤,粗盐是多少钱一斤,生肉价是多少,水货的价格各是多少……跑了几天,物价都打听出来了,几个小子也不敢再随意出入府宅了,宁愿在家洒扫大院子,都不愿晒的汗流浃背问的口干舌燥跑的脚底起泡了。
顾母还当玲珑问这些只是为了防止厨房的人贪污了家里的钱物,怕玲珑抠那些蝇头微利而担了苛刻吝啬的名声,特意说教了一回。
玲珑哭笑不得。
顾父倒没料到玲珑会有此一举,不免欣慰,又怕自己猜的不对,也是特意问了玲珑为何这么做。
玲珑说:“归家回在船上听闻闽州患了海匪,苏北与闽地一衣带水的,怕这里也生乱。商家的信息大多比较灵通,若有事,他们定能先于众人得到消息,由此……未乱时,盐粮价不动,若有乱像,盐价粮价必是会有大变动……”
顾父真是又骄傲又惋惜,还带了些许的生气,气这个孩子太自作主张了,外面的事自有他们来操心,她一个小娘子整日操这些成何体统。
终是不忍再苛责,寻了一天,带家里几个小郎在市井中磨了一天,问了许多事,终于让家里几个小郎知道了些人间俗事。纸上谈来的浅,只通个皮毛,要知世事,还得走进世俗中去。
维杞维樘感悟有限,唯有维?^,自从上次迷茫之后,经过此次的体验,心里好似突然明朗了许多,只是他如今,尚且不敢对圣人之言有所怀疑,也不敢对朱子程子通释有所怀疑,可若是不设怀疑,那便是自己错了?一时,整个人又陷入了新的迷茫中。
所幸,他要回淮南了,这一路,又将多留给他一些新的思考。
时人多称:“行万里路,莫如读万卷书。”是谓知而后行。维?^如今的认知体系太浅,无法说出这个学说的悖论处,只能慢慢一点点的探索,走完万里路再说是先知还是先行。
五月一毕,维?^维杞两个就带人回淮南了,今年终于有机会回祖地,两人还带了祭祖的任务,顺便看望一回祖地的族人和亲眷们。
维?^兄弟两走了没几天,大伯家在外游学的大堂兄和一众同游突然来了苏北。
大堂兄维??身形高瘦,遗传了邹家的大高个儿,一路行来,受了不少风霜,又瘦又黑,精神却足,笑起来也爽朗,论不上多英俊,却是个很有气度的男子。
游历至江南,维??有些问题不得解惑,就转道来苏北向叔父请教,正好也有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