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顾锦朝松开对他的钳制，缓缓直起身子，脸色阴晴不定。他看着陆宁，嗤笑一声：“好啊，陆宁。是我小看你了……你竟真有胆子说出这种话。”

陆宁强撑着没有移开视线，但眼泪又悄然滑落。他哽咽道：“我……我只是……”

“够了。”顾锦朝沙哑地出声打断。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已恢复了一片冰冷的克制。“既然你如此渴望‘自由’，那我就成全你。”

陆宁愣住，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顾锦朝一字一顿，脸色沉静得可怕，“从现在开始，你想去哪就去哪吧。我不会再干涉。”

说罢他转身跨出厨房，留给陆宁一个决绝冷厉的背影。

陆宁怔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他踉跄着追出厨房：“锦朝？你……你说真的？”

顾锦朝已走到玄关处，正弯腰换鞋准备出门。他听见陆宁的问话，冷笑了一声：“你不是想走吗？那就走吧。趁我还没反悔之前。”

陆宁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这转折来得太快，他反而不知所措起来。他本以为顾锦朝不会轻易答应放手，甚至或许要经历一场更大的冲突才能逃脱。可现在，顾锦朝居然真的……同意了？就这样同意了？

“你……就这么放我走？”他失神地问，声音飘忽。

顾锦朝站直身体，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语气听不出喜怒：“不然呢？你既然如此痛苦，那我勉强留你又有什么意义？”他打开房门，似乎不愿再多说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自己考虑清楚，离开这里后可就真的自由了。”

门砰然关上，屋内恢复死一般的寂静。陆宁呆立在客厅，只觉心口被什么凿开了一道口子，冷风呼呼往里灌。他明明得到了自己一再渴求的“自由”，可为何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有种如坠深渊的绝望？

他回到卧室，麻木地收拾起几件随身衣物和身份证件，简单塞进行李包中。顾锦朝走得决绝，没有再出现阻拦他的身影。陆宁看着这间自己生活多时的屋子，心乱如麻。这儿的一草一木都有顾锦朝的气息，自己真的要离开了吗？真的……不会后悔吗？

可是，他别无选择。他别无选择……他在心里一遍遍重复，仿佛这样就能鼓起踏出牢笼的勇气。调整好呼吸后，陆宁拖着行李，推开了家门。

走出公寓大楼时，天色阴沉沉的，灰白云层压得很低，似乎随时会坠落一般。陆宁拢了拢单薄的外套，站在陌生的街道上，一时间不知该往何处去。脑海中本能地冒出一个名字大学时关系最好的挚友楚天淮。自从和顾锦朝在一起后，他几乎中断了与所有朋友的联系，只怕惹怒顾锦朝。但楚天淮一直没有放弃过他，多次打电话发消息关心，哪怕陆宁回得很疏离。此刻走投无路，他唯一能想到并依靠的人，也只有这位老友了。

陆宁缓缓拿出手机，犹豫片刻后拨通了那个熟悉却有些陌生的号码。电话响了几声便被接起，那头传来急切的声音：“阿宁？是你吗？”

闻言陆宁鼻子一酸，差点哭出声。他用力忍住情绪，哑声道：“天淮…是我。”

“你总算肯联系我了！”楚天淮的声音又惊又喜，“你还好吗？之前找你几次都没结果，我都担心死了！”

“我……”陆宁一时百感交集，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含糊道，“我不太好。天淮，我想离开S市……能不能，先去你那里住几天？”

电话那头愣了一秒，然后坚定道：“当然！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过来就行……”陆宁连忙说。他不想在这里久留，更怕再见到顾锦朝。他约定好朋友的住址，挂断电话，便匆匆拦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