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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头的那个更是当着书僮的面跪得五体投地,膝盖手腕全被地上碎石子擦破皮,血顿时流出来。
书僮吓得往后一蹿,到嘴边的话都变成:“啊这,您也太客气了,其实不用亲自示范的……”
慕长渊等了会儿,也没见木头似的书僮有动作,只能纡尊降贵地亲自掀起门帘,露出那张不耐烦的脸,说:“你怎知我入土了?凡人请我向来必须三跪九叩,潜心供奉,八抬大轿哪里够。”
小厮爬不起来,恼羞成怒地骂道:“病秧子快滚!我们馆主才不救你!”
刚说完,整个灵魂就像被撕裂一般,头痛得直往地上撞,一边撞还一边发疯似的哭喊,真和三跪九叩没区别了。
医馆门口几个小厮满地打滚,附近的人看见吵起来,赶紧过来围观锦绸帘子掀开,宽敞的车厢内白檀香雾弥漫,却透出一股药气,病人年纪轻轻,长发披散,坐在堆满话本的小紫檀木矮几后,容颜看得不甚清楚,唯有眼角灼红泪痣在雾瘴里闪着妖异的光。
人们不自主受到那颗泪痣吸引,好像灵魂要被抽离躯体,跟着他走一样。
唯一没被影响的书僮跌跌撞撞跑来:“少爷您不能再受寒了!”
原本该由小厮将马车引入医馆后院,再让病人下车。前几日也是因为少爷进客栈时看见院子里养了两缸锦鲤,多逗留了一会儿,很快就高烧不起。
择一小声道:“对不起少爷,我马上打点好这里……”
寻医看病跟求人救命没有区别,叩头长跪都是经常的事。择一刚来就把事情搞砸,正愁跟主人没个交代,却见慕长渊从马车下来,活动着久坐酸痛的身体,无视旁边吃瓜群众惊艳的讨论声,眉眼弯起愉悦的弧度,柔和道:
“他不治我,我就偏要让他治。”
他家少爷分明轻言细语的,书僮却陡然生出一股畏惧之意,根本不敢出言反驳。
慕长渊常年卧床养病,肤色苍白几乎看不见血色。
分明是一具病弱之躯,可周身气场却张扬凌厉得教人不敢直视,仿佛多看一眼,灵魂便会遭到来自地狱烈火岩浆的煎熬和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