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晒太阳就太痛了。”
他笑眯眯地说。
宁枝看着那些狰狞的伤疤,有些沉默。
司耀没有注意到她的安静,或者说他也不是很在乎她有没有在听。自顾自地说着……因为那个窗户很高,只有仰着头才能看到一点点银色的光。司耀很喜欢月亮,但是却不能每天都看到。
只有稀少的东西才显得珍贵。
到了魔界后,永不落下的血月永远是猩红的,再也没有记忆中的银白色。所以回到修真界的每一天,无论冬夏,他都会坐在这个枝头看月亮,怎么也看不够。
“我今天把最好的位置让给你了哦。”
宁枝嗯了一声,动作凶狠地咬了一口甘蔗。明天就是玄殷和司耀相约的日子,而她已经知道了结果。
她恨司耀吗?
大概是没有,至少只是不喜欢。
她也不喜欢杀人。
如果按照记忆的年龄推算,她的年纪还不够上大学。可是现在因为任务,和那个渺茫的希望在算计着一切。
“你好像很不开心。”
熊孩子突然凑近,差点把少女吓得失去平衡,但是司耀笑的更开心了,发出某种奇怪的窃喜声。
“你怎么才能开心起来呢?”他严肃的问,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认真过,“我要做什么才能哄好你呢?”
宁枝看着他的眼睛,想勾唇又没能露出一贯的笑容。
她看着他松松散散的衣袍里面的每一处伤疤,手里的甘蔗不知道怎么越嚼越涩,也没有什么吃的性质。
“司耀,如果有一天你不是你。”
“你会想做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开始做这样没有意义的假设。司耀再无辜,他也沾了更多无辜的血。她再有把握,也不清楚究竟有没有可能成功带他离开这个世界。她很不想欠他。
可归根结底,他们都是不择手段的凶手。
夜晚的风很平静,卷起小草轻轻摇了摇,樟灵花从沉睡中翻了个身。它最近依旧很虚弱。
一向张扬狂妄的魔尊陷入了思考。
如果他不是他,他想做什么?
思考了好一会他都没有答案,扭扭捏捏地把心底最深的想法说出来了:“我想先遇到你,行吗?”
宁枝别过头去,深吸了一口气。
她搭在树枝上的手狠狠捏紧。
司耀看不见她的表情,还以为她生气了。连忙说:“没事没事,晚一点也行……”
他小心翼翼地拉着她的手说:“我下辈子当个好人,当个剑修。我也去清虚门。”
他有半句没敢说到时候你是不是就会像喜欢哥哥一样喜欢我了呀?
宁枝咬着唇还是没有说话,
只有微微加快的胸膛起伏暗示着她并不平静的情绪。
她最后只是说:
“你相信命吗?”
魔尊摇了摇头,如果他相信命,就不会一路从那个被唾弃被关押和拼命隐藏的孽种走到今天了。
宁枝点点头,终于回过身来。
司耀大叫一声:“你怎么眼睛红了!过敏了吗!”
少女扑哧一声笑出来:“对,过敏了。”
司耀,你不相信命。
那我们就打破这个命吧。
…
清虚门,深夜。
掌门站在书房久久没有歇息。
清虚门收到了魔界的战书,明日就是面对面的日子。这些天来他们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支持,没有人愿意相信太上长老是无辜的,冷眼旁观大厦将倾。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修真界的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