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笑声,言语粗鄙也罢,正经也罢,依着这地方活命的人,全不讲究。
江畔不远处起了一溜的竹楼或石头房,经年累月被江风水气浸润,都漫上了黑色的霉烟色, 或是旧苔痕,或是烟气浸透了,总之,灰灰黑黑的,门帘子也脏的看不出颜色,只随风翻飞着。
这一带只有两处酒馆,门前悬了酒旗,酒旗大多旧破了,不过还留着清晰的记印。蜀中粮食不多,能拿来酿酒的更少,有这官府打了记印的酒旗子,才容允他家用粮食酿酒并做买卖。这一张旗子的份量,与家里的田地一样,都是祖辈几代人积攒了无数银钱才换来的。
徐大船也爱吃酒,不过他知道分寸,喝大了容易耽误事,只闲着无事的时候才来酒家打二两烧白,叫一碟干鱼??,炸豆子,坐酒馆里享受一回,也顺便听些消息。
他是身上有职责的人,刚来码头时名头不显,四下里摸索的很费了些心思,先与挑夫们熟识,再与掮子们相熟,接着又接近漕头,和漕头们也惯熟了,他们才允他上船去揽活儿。
只他的目的又不是揽活儿,但走到这一步了,再揽几场活儿也不是难事,横竖他跟挑夫们也惯熟了,吃两成回扣,再将活儿发下去,多的是人听他的招呼。